「你之前和我講了自己喜歡地理學,所以大學學了地理。那時候你問我為什麼沒有學歷史,反而去學了數學,我沒有告訴你原因。」趙壹笙的語氣十分的平淡,平淡到卓舒清幾乎懷疑她說得是否是自己的事情。
「我姐和新箬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我爸媽是在高中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情了,我爸那個人,就是很傳統的C國男人。喜歡女人這件事情在他那里就已經是傷風敗俗了,何況阿竽喜歡上的人還是新箬。」
康壹竽和方新箬之間的事情,別說趙壹笙的父親是傳統的C國男人,就算是插rles,恐怕也很難接受。不過卓舒清自然不會這樣說,她應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我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人生幾十年,當然要做自己開心的事情。當然,我並沒有做到這一點。當年學數學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想著,如果我爸發瘋不認阿竽,如果我有很多很多錢,能夠財富自由,這樣的話,阿竽就能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都是為了錢。學數學是,進MS是,回國和祝施一起創業也是。哪怕我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錢。」趙壹笙笑了笑,隨後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卓舒清的桃花眼,「你應該不懂這種感覺吧。」
她的目光中不帶有任何的嘲諷,反而過分清淺的眼眸里,帶了不常見的柔和。卓舒清很少會看到這樣的趙壹笙,她靜靜地看著趙壹笙的眼睛,幾乎移不開眼。
「死這件事情我本來是不怕的,甚至很多時候,尤其是我在呼吸不上來,或者是大咳特咳的時候,我都在想著,你說我怎麼就不在2015年死在塔橋呢。偶爾,我甚至會怪罪齊簡臻,怪她為什麼要救我。」
「但現在我的心態好像有了些變化。」趙壹笙看著卓舒清,說道。
聽著趙壹笙的話,卓舒清心中有種莫名的酸澀,她見過很多次趙壹笙咳嗽發病,那時候她有想過趙壹笙會很難受,可她沒想到居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話被哽在喉嚨中,作為一個能夠接下任何人的話頭的諮詢合伙人,此刻她不知道應該接趙壹笙的話。她只得伸出手,輕撫著趙壹笙的面頰。
手覆在卓舒清的手上,趙壹笙笑了笑,繼續說道:「我這些年賺了很多錢,幾乎是很多人幾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我想把這些都留給阿竽,把這些當做阿竽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哪怕她沒有了家裡人的支持,沒了有我這個妹妹,至少……至少我還能給她物質上的底氣。」
「可這次生病,我意識到我錯了。」
趙壹笙的眼睛徹底睜開,她轉過頭,面對著卓舒清,笑道:「我和她是雙胞胎,我難受的時候她是能夠察覺到的。阿竽這人非常悶,用新箬的話,她很沉鬱。一般這種人,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了。那如果我死了,她可能也會沒有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