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昨天凌晨發的微博，等我們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該看到的都看到了。」李亦雙手手肘撐著膝蓋，身體微微前傾, 面前的菸灰缸里已經堆了五六個菸頭。
「小暮，你怎麼能去問人家要帳號呢？」李亦將手裡的菸頭狠狠掐滅在菸灰缸里, 「你想要什麼樣的帳號要不能去買？非得盯上人家這個？」
唐朝暮吸了吸鼻子, 煙氣嗆進咽喉, 泛出一陣苦澀，她忍不住捂著嘴輕咳了兩聲, 心裡一陣一陣的發酸。
「這段音頻是剪輯過的。」她說。
她不住掉這樣的平靜從何而來，就好像同樣的事情已經在腦子裡重演了太多遍, 到如今，早就已經不能在她心裡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從前還會有憤怒，有怨懟，想起那些事情還是會覺得難過。可那些激進的情緒積攢到現在，都如潮水般褪的一干二盡，只餘下滿腔的疲憊。
「我不管它有沒有被剪輯過，我只問，這個帳號現在是不是在你手裡？」李亦又從桌上已經被捏扁了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來點上，問她，「還有，網上說你14歲混網吧，又是怎麼回事？」
「你那么小就去那種地方，你家人就不管？」
「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大事，你趕緊把帳號還給人家，俱樂部官方出面給她道個歉，錢是肯定要罰了，冷處理過陣子大家也就忘了。」
「我小時候家裡沒電腦，就偷跑去不要身份證的黑網吧玩兒，但是我只是玩遊戲，沒有做不好的事！」李亦的話就像是一根針，猛的扎進唐朝暮的心裡，尖銳的痛將她刺激的渾身發麻，她忽然就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勇氣，回答的越發理直氣壯，說到後面，甚至帶了些許怒氣。
「帳號是在我這裡，但這本來就是我的帳號，這是我三年前的帳號！那個頭像框是我兩年前打得全服第一！」
「我說她不配，我說錯了嗎！她就是不配！」
「哈？」李亦被吼的有些懵，在他的印象里唐朝暮向來都是溫溫柔柔，說話細聲細氣，哪怕是那次顏十七大晚上把她叫過來當眾罵了一頓，被逼急了之後的挑釁，聽起來也是軟軟的，沒有什麼威懾力。
可這一次，卻明顯不同。
「不是，她為什麼……你，你為什麼……你們……這……」李亦想問的問題實在太多，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不需要官博出面，我自己澄清。」唐朝暮開口說，她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你打算怎麼澄清？」顏十七從剛才起就一直站在唐朝暮的身後一語不發，一直到現在才開了口。
「這個帳號做跳舞這個動作的快捷鍵是control加滑鼠前滾輪，結束跳舞鍵是control加滑鼠後滾輪。」唐朝暮說。
「哈？這是什麼奇怪的鍵位？」李亦有些驚訝，與此同時，訓練室門口發出一聲輕響，「不對，我們在說帳號的事，你扯鍵位幹什麼？」
顏十七一下子就想到了節目最開始電競少女團的成員們五排的環節。
「五排的時候王菲兒突然就跳起了舞，不是什麼娛樂設計，而是她誤觸到了跳舞鍵，並且不會停止。」
唐朝暮說著，並沒有注意到顏十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挪到了門邊，顏十七握住門把手一拉，一群人就撲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