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和端木不謀而合的想法。
或者說這就是端木想要的結果。
他們不回去管是不是污染結束,這個世界會經濟發展更上一層樓,他們只會在意自己是不是人上人,畢竟這些污染區的污染,無論如何也不會污染到自己的頭上。
齊璐惠在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都替自己感覺可悲。
多麼可笑的想法,多麼抽象的概念,多麼短淺的見識。
自己當初愛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
這樣的騙局不能真的成真,她寫下長長的文章來揭露中央基地的罪行,在產後被端木發現——他發現的不是一篇文章,也不是自己的妻子寫下的筆跡,而是一份可以毀了他錦繡前程的罪狀。
在醫院,他樣悄悄的殺害了齊璐惠,然後把剛出生不久的齊禾扔到了最近的第三基地庇護所門口,打算讓她自生自滅。
但是那天正好是王瓊之從基地回到庇護所的日子,她剛走進庇護所,就有百姓抱著孩子給她看:「王研究員,這孩子在門口哭個不停。」
而王瓊之看見了襁褓最裡層發現了中一張紙。
在這個時代,紙張還是很稀少的東西,她打開摺疊的紙包,就見上面寫著【旁人都叫你隨夫姓端木,但他實在不配,我要你隨我姓齊,就名一個字叫禾。】
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但是王瓊之依舊能認得出來,這是自己得意門生齊璐惠最擅長的一手楷書。
就這樣,齊禾在庇護所住下了,王瓊之一邊在這裡暗暗搞研究,一邊教齊禾寫一點字,畫一點畫。
她和齊禾說,自己是從第七基地回來的,為了不顯得突兀,她還教了另外一些別的孩子,而這些孩子之中,齊禾是最開朗的,和她的母親一樣,擅長社交。
——就連長相也很像她的母親。
王瓊之有時候看見她的眼睛,會想起她最得意的學生。
王瓊之在說這些東西的時候並沒有流淚,而作為主人公的齊禾也沒有落淚,反倒是王月的眼眶濕濕的。
陸曦看向她,她很小聲的說:「齊前輩編撰的書,我到現在還在看。」
「那些結論到現在還在沿用,我的老師無數次和我們說『如果齊璐惠還活著,這個時代不會是這樣』。」王月伸手擦了一下眼睛,「當時我認為她是在說,齊前輩的聰穎,但是現在我似乎明白了,她在說齊前輩的勇敢堅定。」
齊禾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看著王瓊之道:「我見到了那個叫端木的,他和我說我的母親難產而死,他還愛我。」
她突然笑了,那聲音像是從胸腔中直接傳出來的,不像是笑聲,反而像是鳥獸的悲鳴。
「奶奶,我要怎麼做,」齊禾問道,「我要怎麼做才能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