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喬枝跟了上來,白馬的節奏也變得正常後,葉昭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罵自己腦子果然是進水了。
葉昭在想去看與不回頭之間天人交戰,落在後頭的喬枝倒是沒法忽略前方葉昭的身影。
葉昭不似她因為擔心著涼,跑到遠處看書之前還特地回了趟營地拿件風衣給自己披上,葉昭這會兒還是白日時的裝束,襯衣外面只搭了一件薄外套。薄外套不似寬大的風衣,喬枝能透過它看出葉昭的身體緊繃著,完全不是一個老練的騎手會有的姿態。
不是因為葉昭馬術不精,而是因為別的原因。
喬枝還發現葉昭之後雖然沒有再出聲,也沒有回頭過一次,但她一直根據自己的節奏在調整速度,讓她們之間保持著一段可以感受到彼此,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
葉昭完全可以自顧自地驅馬跑到別的地方,學會了怎麼騎馬的喬枝也沒有再跟著葉昭慢慢走的必要。
但她們之間有著一種無須言語的默契,又有著一種誰也不肯邁出第一步的拉扯,不遠離但也不願意主動靠近。
喬枝時而會看被她掛在馬側的夜燈,時而又會掏出懷裡的書本看上一兩頁。
葉昭也有時低頭看看馬上被風吹起的草浪,有時又仰頭去看天上的星星。
不往前看,不往後看。
雖然生氣與埋怨只有最開始的那麼一小會兒,沒什麼負面的情緒是草原的夜色不能消弭的,但她們就是沒人踏出和好的第一步,把不講道理的賭氣不值當地延長下去。
直到她們的眼前,出現一面落滿星子的明鏡。
草葉下的泥土要比其他地方更加鬆軟潮濕,棗紅馬適時地停下腳步,一走一停,馬匹間的距離很快就縮短了,無須喬枝勒動韁繩,白馬走到棗紅馬身邊後,也自覺停了下來。
眼前已經沒有道路,湖泊橫亘在前方,一眼看不出這片湖有多麼遼闊,只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與天幕相接。
夜晚的天與湖都呈現出暗色,但天上有明月星子,湖水也將月與星盛於水中,月色星輝在湖面交織。
水天一色。
葉昭終於扭過頭,往邊上看去。
她看見喬枝正專注地看著眼前的景色,明明月色,爍爍星光,同樣落在了她的眼中。
葉昭伸出手,碰了幾下後,她的手指成功碰到了喬枝的手背,順勢一勾便將她的手握在手中。
“衣服明明也不薄,怎麼手還是這麼冰。”葉昭語氣淡淡。
喬枝沒什麼反抗的動作,任由葉昭握住她的手,也是在感受到她人身上傳來的熱度時,喬枝才發現自己的手真的挺冰的。
估計是身體素質的原因——喬枝覺得自己的身體素質還是符合正常人的標準的,是葉昭不太正常,超出普通人太多了。
想起葉昭擊倒混混時凌厲的招式,與肌肉緊繃時手臂上有力的線條,喬枝心道難不成為了防綁架格鬥還真是二代們的標配?
在喬枝發散思維的時候,葉昭又開口了:“對不起,剛才不該凶你。”
雖然我不覺得我哪裡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