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扭頭,簿泗原本無表情僵著的臉瞬間做出了表情,琥珀色的瞳孔隨著情緒的變化竟也縮小了些,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他嚇一跳的事情似的。
此刻的宮三晝正靜默地盯著他。
本來就不足他半個巴掌大的小臉顯得更加蒼白脆弱了,黑色的眼瞳漆黑到幾乎要將四周眼白蓋過,本該充滿情感的桃花眼死寂得透露不出一絲情緒,那已經不能稱為兩顆黑色的眼瞳了,完全就像是兩束瘴滿了沉沉死氣的無底黑淵,那裡頭不知正在攀爬翻湧著什麼東西,滾動著就像要跳出來一樣。
懸著雙腿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就像剛製作出來的陶瓷娃娃般,空洞陰詭。
簿泗下意識的抿唇,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宮三晝,在他的印象中,那雙眼睛不該是這樣的,這讓他非常的不舒服,眉頭狠狠一蹙,他側著身子就要把宮三晝給抱過來,可還沒有碰到小孩的身體,就被迅速地躲開了。
抓空的手臂尷尬地橫在宮三晝面前,簿泗愣愣地抬眼看他,這是他第一次沒有抓到小孩……
宮三晝同樣靜靜地掀眼回望他,弧度漂亮的眼廓下是一圈烏黑的眼瞼,他緊靠在椅背上,四肢緊繃得連肉眼都能看的出來。
孫家父子三人紛紛看了過來,已經和簿泗、宮三晝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孫家兄弟看到這副場景後,表情比孫王要詫異的多了。
他們見過簿泗為了救宮三晝撞擊電網燒成灰的模樣,他們知道宮三晝為了簿泗將自己的精神力全部消棄掉的事情,所以他們實在無法理解這一幕。
孫王一開始匆匆掃了一眼時,他還以為只是這兩人一言不合鬧脾氣,可現在他都感覺到簿泗把精神力震懾給放出來,這就不可能是鬧脾氣了,莫名其妙的,這是怎麼回事?
簿泗的眼神早就轉冷,眼尾向上揚起,琥珀色的眼瞳顏色鮮亮,卻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溫和,相反的,多的是令人畏懼的刺眼。
宮三晝緊繃著身體,雙手緊緊摳進了身下的椅子邊緣,他對上簿泗的視線,看著簿泗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隨時就要上來把他撕碎的動作,宮三晝快速的眨了一下眼,這一眨,散去了不少讓簿泗看不順眼的黑霧。
「過來。」簿泗雙手顫抖著,努力壓抑下了從心底深處湧出的虐殺衝動,他緩緩地吐了口氣,咬著牙對宮三晝輕聲說道。
聽到這句話後,宮三晝微微放鬆了手腳,剛被精神力威壓震懾過的他像是被鬆開了勒緊咽喉的束縛一樣,大口的急促喘息著,臉上的慘白較之剛才詭異的死白要顯得正常許多了,喘了十幾口氣後,小孩的手依舊摳在椅子邊緣,一點要聽話過去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