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的都沒有錯誤,做的也是挑不出錯處,但事情的走向卻完全偏離了薄泗能夠承受的範圍。
宮三晝的確是忘了那些噩夢,統統忘得一乾二淨,可是,宮三晝也把他給忘了。
宮三晝一睜開眼,就是現在的這副模樣了。他像是受驚到了極致一般,無論對什麼都是驚弓之鳥的狀態,不管是看到了什麼,碰到了什麼,宮三晝都要將這些東西全部毀掉。他在保護自己,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
而那個女人,她竟然事不關己的對薄泗說,「噩夢是你自己要看的,所以我用幻想具體化的方法給你看了,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喚醒也是你自己要求的,我的確能夠消除他對噩夢的所有記憶,但是,其他的記憶我就不能保證會不會一起消除了,而且,我可沒說過,忘了噩夢的具體內容,就代表著會忘了噩夢帶來的那種極度恐懼,更何況,他是暗系異能者,日日夜夜生活在噩夢之中,如今忘了關於害怕的東西的所有事情,他重新以一種完全陌生的狀態去面對暗系異能的弊端,當然要發瘋了,而你,你明明是最了解他的,可你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別人。我曾經問過你,他的噩夢對象該不會和你有關吧?你當時可沒承認噢,於是,我就自作主張的認為跟你無關了,所以,不論他記不記得噩夢帶來的感覺,他都不會對你有任何反感的舉動吧?嗯?」
若是以往,被挑釁到了這個地步的薄泗自然是要讓這女人知道跟他胡說八道的下場是什麼,可如今情況卻由不得他這麼做了,那個女人說了,如果她死了,那宮三晝的噩夢就會重新回來,到時候,宮三晝會變成什麼樣子,誰都不能想像。
也許是宮三晝被喚醒之後的模樣實在是給了薄泗太大的衝擊了,所以薄泗不敢也不能碰這個女人一下。
無論這女人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薄泗都不敢去嘗試,他再也不敢拿宮三晝去實驗任何事情了。
之後,薄泗便跟了宮三晝一路。
他看著宮三晝瘋魔了一樣的不停的殺,不論碰到了什麼東西,宮三晝看都不看,出手就是致命一擊,而且,他不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即便手腳都是骨折的,他仍舊能夠將其重新折回原形,一點不懼怕疼痛。
薄泗不敢出現在宮三晝的面前,他知道,自己才是宮三晝最大的噩夢來源,他不想看到宮三晝對著他露出恐懼的表情,他早已經不是八年前的薄泗了,他不會以宮三晝的痛苦為樂,他根本不願意看到宮三晝任何難受的樣子。
「殺了他。」
這是薄泗在李玉蘭那裡聽到的方法,他知道李玉蘭是幻系異能者,就跟那個女人一樣……
她說,這是讓宮三晝恢復正常的唯一辦法。
半晌,收起所有思緒的薄泗癒合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傷口,除了那身沾了污漬的衣服,他整個人仿佛重獲新生了一般。
「唔……」似乎是感覺到了薄泗身上的精神力,枯井之下的宮三晝又哀叫了起來,他把自己縮得更小一團了,除了紅色之外就再沒有任何顏色的身體顯得詭異而可憐,就像是一個懼怕死神的瀕死幼獸。
宮三晝的哀鳴聲仿若是在薄泗的耳邊響起來的一樣,引得薄泗脊背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薄泗便沒有任何猶疑地躍起身,直接跳進了十米高的土牆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