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這是他學會的,僅有的,表達愛意的方式。
可如今,他的三條有理有據,在宮三晝的萬分恐懼和極度怨恨下成了一個無恥的笑話。
薄泗從未如此的沮喪過,他甚至有些迷惘了。
他從有意識起到現在,就只說過兩次『對不起』,這兩次全給了宮三晝。現在,薄泗不知道除了做第三次的『對不起』,除了親身經歷一遍宮三晝曾經受過的傷害之外,他還能做些什麼。
薄泗已經不敢再出現在宮三晝的面前了,他有些苦惱,他根本就想不到,自己要做怎樣的表情去給宮三晝看,要說怎樣的話去給宮三晝聽,要做怎樣的動作去給宮三晝消除恐懼。
更甚的,薄泗開始主動懷疑起自己了,他懷疑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疼愛,他懷疑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他懷疑自己此時存在的意義……
果然,他還是應該去死一死。
突然,一陣麻痹感襲來。
薄泗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四肢已經被數百條筷子般粗細的樹藤給牢牢地捆住了,那些墨綠色的樹藤就向靈活輕巧的小蛇一樣,正有恃無恐地向他的軀幹爬去。
若是以往,這些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的脆弱把戲是囂張不了一秒鐘的,他瞬間就能讓它們化成粉末,歸為塵埃。但現在,薄泗不想掙扎了,他心裡很煩,煩得連動一動手指頭都懶得。
做人太累了,他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離開研究所,為什麼要找上宮三晝。
他還是適合待在那個冰冷的冰櫃裡,每天按時的躺在冰冷的床上,每天按時的被那些冰冷的機械從頭到腳,從皮到骨的拆解,每天按時的睜眼,閉眼,每天按時的死了活,活了死。
原本,薄泗就不應該有弱點,他不應該愧疚,他不應該害怕,他不應該退縮,他不應該迷惘,他不應該動心。這樣的薄泗,的確是該死了。
惡魔觸手遠遠的注視著前方發生的一切,它沒有要現身阻止的意思,它知道這男人是不死異能,根本死不了,所以,那就沒必要去管他了,反正過一會兒就又活過來了。
不過,惡魔觸手惡意的猜想著,如果薄泗有知覺的話,那他應該會感受到世界上最可怕的疼痛吧,因為,纏住他的,可是惡名遠播的變異植物——纖腰。
被纖腰觸碰到的那種痛有多可怕,就是惡魔觸手,都要離得遠遠的,生怕被它碰一下,就得重新尋找容器了。
惡魔觸手抬著頭,頂著那張五官扭曲的臉,直到它看到薄泗被『纖腰』的頭髮包裹了全身,露不出絲毫之後,它才蹦出了忍了好久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