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淵聽著這屋裡僅有的一點聲音,不由得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他的睫毛已經被發間滲出的冷汗給浸濕得凝成了幾縷,忽的,一陣微風吹過,連帶著他眼瞳里的影像都被切割成了破碎的幾塊。
孫示擎和李春光並沒有發出驚呼,仿佛那原本應該站在衣櫃前的人突然就出現在了九淵面前的這種事情,一點都不讓人覺得驚訝。
九淵無意識地迅速眨了好幾下眼睛,似乎是為了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覺。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特別的好看,好看的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找不出一個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九淵看著那雙和自己相似的桃花眼,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劣質盜版的一樣,跟宮三晝的比起來,他不知怎麼就變得廉價了。
從宮三晝站在九淵面前的那一剎那起,他就在笑了,他在對著九淵笑,笑得讓人不敢看,不捨得看。
「薄泗呢?」宮三晝屈膝坐下,他比九淵矮很多,只能抬頭看他。
九淵顫巍巍地垂下眼帘,現在的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在他的肩膀碎裂的那一刻,宮三晝就放出了足以將他壓得死死的精神力震懾。
沒有得到九淵的回答,宮三晝也沒生氣,他依舊笑眼彎彎的,雖然瘦弱但仍舊帶著嬰兒肥的臉讓他平添了三分懵懂純淨,他又問道,「你想殺了我?」
李春光聽著這句話,只覺得脊椎骨冰涼得都要凍結了,他覺得宮三晝好像變了,可他又說不出宮三晝哪裡變了。
九淵正視著眼前的這張臉,他的身體很痛,他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這種無能為力的劇痛了,他也不想回答這個少年問出的問題,於是,他開始在腦里思考著,為什麼宮三晝可以脫離『白日夢』的控制?
「因為那點幻覺對我來說,就跟看喜劇片差不多。」宮三晝笑著,一口糯米白牙香香軟軟的。
聞言,九淵的眼裡霎那間就閃過深深的詫異,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因為你的想法都已經寫在你的臉上了。」宮三晝笑的實在是太真誠了,讓人找不到一絲胡說八道的痕跡。
九淵聽著這回答,艱難得勾起嘴角露出冷笑,只聽他囂張的說道,「成王敗寇,你贏了。」
「你是真的想殺我嗎?」宮三晝沒有不滿他傲然的態度,依舊笑得比初升的日光還要溫暖。
九淵忍著疼痛,不堪落後的跟著笑了起來,即便冷汗淋淋,臉色青白,他的艷麗依舊分毫不減,「是又怎麼樣?」
「如果你要殺我,我就留下你的命,如果你要殺薄泗,我就讓你死不了也活不了。」宮三晝軟軟萌萌的笑著,兩頰上滿滿的膠原蛋白,比起九淵的絕艷無雙,還沒有完全長開的他竟是絲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