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片刻,蔣紹承緩緩地走到窗戶前,他明白了,這次孫之示擎大概是來通知他的,孫示擎現在可能是去自己的鄰居高營鍾那裡下封口令了。
蔣紹承想不通,真的是簿泗把宮三晝毀成這樣的嗎?如果不是,那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砰嘩!」忽然一陣嘈雜聲響,窗戶玻璃碎了一地。
蔣紹承先是回頭看了眼還在沉睡中的蔣沛兒,再看看佇在一地玻璃渣上的少年,眼瞅著他隨意地拍掉濺在自己臉上的玻璃渣。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宮三晝從病床上爬起來了,他就好像是停止了生長一樣,不論是樣貌還是身材都保持著蔣紹承最熟悉的模樣,就算孫世武都快要當爸爸了,他依舊我行我素地像個瘦弱蒼白的少年。
蔣紹承注意到宮三晝雙手上溫熱流淌的鮮血,一身黑衣都被浸成了暗色,蔣紹承再次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去翻了條乾淨毛巾給他。
宮三晝一言不發地接過潔白的巾子,滿身血污地坐在別人家乾淨的沙發上,仔細地擦拭著十根手指上的血漬。
看著自己逃不過報廢命運的沙發,蔣紹承習慣性地選擇縱容,再沒有一開始的那種大喊大怒,就像春光和他說的那樣,大概是他身上有一股老實人的味道,讓宮三晝願意接近,這可是他的榮幸,沙發算什麼呢?
……蒼天才知道蔣紹承根本不想要這種榮幸。
蔣紹承見他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那兒清潔自己,半遮半掩的眉眼裡還帶著,雖然知道那一身血跡肯定沒有一滴是來自宮三晝的,但還是有些擔心,「你又去幹什麼了?吃飯了嗎?身體怎麼樣?昨天我和李子去找你了,但是你不在房間裡面,怎麼現在搞得這麼狼狽?」
他知道,這個孩子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連記憶都沒有留下。一年多前剛醒來的時候,故作堅強的乖巧笑容令人心疼到胸疼。
宮三晝拿毛巾抹去臉上的污血,漸漸露出一張白至透明,青紫血管若隱若現的臉龐,他將遮住雙眼的頭髮往後拂去,一雙眼漆黑得如五千米下的深海淵帶,鳥獸絕跡、寸草不生。在這樣極端的顏色對比,讓他的五官像是宣紙上暈染出來的一樣至純至淨。
當這樣的一張臉朝向你的時候,驚艷只是一瞬間,蔣紹承只覺得渾身體毛豎起,他感受到了,宮三晝此刻正處於異能弊端的精神異常狀態,發狂是沒有預兆的。但蔣紹承沒有退縮,成年的可靠男人向危險邁進。
「你在這裡待著別走,我讓李子過來,好嗎?」
蔣紹承沒有得到回答,僅是瞬息間,宮三晝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了,只留下沙發上大片濕漉漉的紅色血跡。
看著那張報廢的沙發,蔣紹承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他對於宮三晝的所作所為根本摸不著頭腦,自我反思了下,是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很快,伴隨著基地里一圍圈的高危警報,蔣紹承終於知道宮三晝那狼狽樣的由來了,他憤憤地去把沙發燒成了一撮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