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空曠地毯上,宮三晝將所有畫紙疊在一起,本來應該按照編碼順序放置的畫紙早已經亂了,他並不在乎,他面前第一張的編碼就是『134』,宮三晝將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作為中心點。
其他的畫紙都根據自己的編碼,被宮三晝放在距離『134』甚遠的地方,他像是做過很多次這種事情一樣熟稔,每放一下,他都要仔仔細細地看一下畫紙,再撫摸著上面的編碼,然後再拼上去。
但慢慢的,宮三晝開始放慢了速度,他好像捨不得這麼快就拼完了,他不再看上面的編碼了,而且還有手指擋住了數字,他只仔細看著上面的花朵,看著它的長勢方向,思考它應該被待著的位置。
簿泗一直在暗處直勾勾盯著宮三晝的一舉一動,他聽見了宮三晝抽鼻子的聲音,也看到宮三晝時不時伸手抹一下自己的眼睛,最後又擦在自己的黑色斗篷上。
第260章 見(3)
在宮三晝的精心拼圖下,就算速度一拖再拖,準確的放置位置也讓最後的成果提前完成了。
宮三晝站在整副拼畫的左下角落裡,從頂端看,他整個人還占不到兩張畫紙接起來的範圍大小,大約二十平方的空間都被沾滿了,不論是從哪一方向俯瞰過去,這幅拼畫都在視線的搖晃間產生了三維畫面,紙上姿態各異的花朵都如同脫離了紙面的浮物般扮演自己的展現職責。
上面的成圖如同宮三晝期望的那樣,是一張他熟悉非常的臉。
五年前他剛醒來的時候,記憶只到7歲的他總是對自己少年人的身體感到非常好奇,明明睡著前還是稚嫩孩童,甦醒後便忽然一夜之間成長了。嬰兒肥的臉蛋褪去稚嫩,瘦削的下顎開始呈現即將成年的一小塊。
從前宮三晝總是忍不住對著鏡面細細打量自己的模樣,他也好奇自己的模樣,別人到了這個年紀,明明該是拔高長壯的,而他卻瘦弱到風吹就能倒。
那拼畫上的臉,是十五歲時候的宮三晝,也是現在的宮三晝看著感到陌生的。
那張臉笑盈盈的,咧開嘴,露出虎牙,眉眼像天上月牙一樣彎著,快樂得像一隻得到舒適撫摸的貓咪。
這就是簿泗眼中的自己嗎?原來那個時候的自己是這樣的嗎?
真好。
藏起來的簿泗眼睛也不捨得眨一下,他被宮三晝臉上的神情誘惑了,宮三晝喜歡他送的畫,簿泗的腳步開始往前移。
宮三晝痴痴地望著那副拼畫,他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和作畫者僅有五米之隔。
他半低著頭,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悲,明明身材很是高大,平日裡披上黑色斗篷神秘又深不可測。
但現在斗篷失去了筆直肩膀的支撐,腰背一佝僂,近看也是錯覺他瘦弱無比,那可憐模樣牽動著簿泗那顆鮮有波瀾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