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鼬抬頭,看了止水一眼。
止水似乎也感受到了對方的無聲譴責,無奈地聳聳肩,一雙大手揉亂了海月的頭髮,笑的很縱容。
「……」
他算是看出來了兩人的關係,但寧可看不出來。
最後,他選擇咳嗽一聲,眼神飄向海岸線旁邊的礁石:「雖然你們說時間還算充裕,但也不能隨便浪費吧?」
止水收回手,笑道:「確實沒剩下太多時間了。」
他接著剛才的話題,補充了曉組織成員——特別是帶土和佩恩的情報。
鼬發現,雖然同為臥底,但在打探情報方面,還是止水的「別天神」更具優勢。
「說到帶土,」止水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海月道,「我過來的時候,他醒了。」
海月道:「他能從伊邪那美中醒來,應該算是醒悟了吧?」
「四代大人正與他單獨談話。」
「那可有的談了。」
鼬道:「你們拿伊邪那美對付他?」
「是啊,比起直接抹殺,火影更希望與他聊一聊——別擔心,施展瞳術,用的是叛徒的一隻眼睛。」
鼬道:「四代火影會原諒他嗎?」
海月斬釘截鐵道:「不會。」
——雖然在他們世界,帶土乾的很多壞事都是未遂,但這不代表他心慈手軟,也不代表他所犯的其它罪行能被原諒。
火影留他一命,並非念及舊情,而是另有安排。
說話間,天幕中的「太陽」,轉變為落日般的殷紅,原本只在止水身邊散落的金色羽毛,不知不覺擠占了整個海濱世界,折射出夢幻般的七色光彩。
——就像兒童公園裡色彩繽紛的肥皂泡泡一樣。
只可惜,這些活力四射的「泡泡」,渡上了一層夕陽的餘暉。
鼬也注意到了空間的不穩定,看著止水,想了想,還是道:「他……既然在你們那邊,就拜託了。」
「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他,也會全須全尾地把人送回來。」
說話間,止水上前一步,頂著落滿肩頭的光羽,輕輕抱住了鼬。
「這些年,辛苦你了,鼬。」
——村子和家族,二選一,鼬選擇了村子,放棄了家族。
這件事換做是止水自己,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
而一旦做了這個抉擇,無論結局好壞,所有的罪孽和苦難就要由他一人背負了。
止水知道自己輕飄飄的鼓勵,無法真正化解那些積重難返的心結,只希望,至少那邊自己的「死亡」,不要繼續在鼬的心頭添上一筆債。
鼬肩頭的烏鴉因為突如其來的擁抱,飛了起來,拍打半天翅膀,最後落在了海月的頭頂,目不斜視地窩了下來。
海月伸手,戳了戳它脖頸的羽毛,軟乎乎的,還有些一本正經。
它不為所動,老神在在地看著霞光萬丈的天空。
詩人說,苦難如山嶽,綿亘不絕。
但其實苦難更像是一種源於自我的幻象,沒有那麼浪漫,甚至俗不可耐。
鼬放任對方的擁抱,低著頭,沉默不語。
他大概就是這麼個俗人——擅施幻術者,囿於幻象,永生無法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