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的凌子女士扶了扶眼鏡,一絲不苟的灰色盤發反射著窗外的陽光。她遞給面前的三人組一張豪華套房的房卡。
為首的白髮男人樂呵呵地接過房卡,轉身與店老闆勾肩搭背,寒暄起來。
向來意氣風發的老闆此刻就像個任勞任怨的小媳婦,不僅有問必答,甚至還極力捧場那些並不好笑的笑話。
凌子見狀,心裡暗爽,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個平日裡只會畫大餅的黑心資本家,早該吃癟一次了!
雖然不知道這位白髮男人是個什麼來頭,但總歸是老闆惹不起的人物。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凌子向來擅長這種不用花錢的「精神勝利法」。
大廳這裡,除了看上去心情很好的白髮男人,另外兩位,一位是個胸很大的金髮熟女,臉看起來很年輕,綠色長袍背後寫了個大大的「賭」字,乍一看不是個正經人;另一位是個年紀更小的女性,走在隊伍最後,彎腰低頭,兩手抓著單肩包的肩帶,眼睛不知往哪兒擺。
也不知那位金髮大胸美女是不是感到有人在腹誹自己,突兀地打了個噴嚏。
正與店老闆寒暄的白髮男人轉過頭,關切道:「都跟你說不要酗酒吧?吹了一晚上冷風,果真感冒了!」
「笨蛋才不會感冒,」女人搓搓鼻子,反唇相譏,「我又不是你。」
男人哈哈大笑:「真意外,你居然會用這麼老掉牙的話來損我,果真是生病了!」
「……」女人閉上嘴,皺起眉頭,按了按太陽穴。
她看起來宿醉未消,年輕的臉龐也遮掩不了從內而外的疲憊。
店老闆見狀立馬打趣兩句,把女人哄得舒展了眉頭,然後就像憋了一泡屎那樣,迫不及待地把他們送進房間,熱情洋溢地揮手道別,隨後一本正經地走下樓,頭也不回地跑了。
——活該!
凌子不苟言笑,低頭整理帳單,心裡卻樂開了花。
無獨有偶,來「三不管」地帶借宿的三人組自然是自來也、綱手和靜音。
自來也手裡握有店老闆的把柄,曾經威脅過對方一次,換到了不錯的情報,現在是第二次,換來了免費的住宿,屢試不爽。
他們分到的房間是這家旅店最豪華的套房,臥室、茶室、吧檯一應俱全,出門左轉有一個專屬電梯,直接坐到負一樓就可以泡溫泉了。
可惜,這麼好的條件,他們也沒有心情享受。
自來也把他們送進來,說了句「有事」又出去了。
茶室的燈是一種偏暗的橘調,與茶水的氣味相得益彰,綱手躺在茶室的榻榻米上,按著眼睛,昏昏欲睡。
靜音舀了一勺茶粉到茶碗裡。坐著火的茶壺發出水燒開的嗶嗶聲。
她將熱水沖入茶具,細密的泡沫浮上杯沿。她拿起茶筅,將茶粉快速攪打成粘稠的粥面。
綱手在她對面歪歪扭扭地躺著,張著嘴,仰面朝天,滿臉寫著宿醉後的不適。
靜音正想說點什麼,這時,自來也推門而入,腋下夾著一沓文件袋,見到綱手,露出一口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