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是正常的。」
男人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只管側著頭,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那樣,45°望海,潮濕的陽光落在他那疤痕遍布的右臉,醜陋加倍,像是從海底爬上來的魚怪。
他憑著心情,繼續輸出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之後大蛇丸會調整穿越的時間跨度,到更遠的未來收集情報,這次的交集,不過是儀器測試的副產品——那傢伙本不該介入你們的。」
「你是說……她介入這場戰爭是個『意外』?」
對方聳聳肩:「誰知道他們怎麼想,我又不是決策者。」
帶土愣了愣,隨後嗤笑一聲:「是了,你不過一個階下囚,除了風涼話,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倒是愛裝模作樣。」
「……」
偌大的海濱沙灘,兩個渺小的身影一左一右,一個坐著,一個躺著,黃澄澄的沙地,海風吹拂,捲起無言的寂寥。
在一片沉默中,對方忽然道:「你快死了。」
帶土沒有搭理他,側過頭,盯著一望無際的海面——天空實在藍過頭了,海浪裹挾著冰川,反射陽光,清爽明媚,沒有太多寒冷的氣息。
生命在流逝,而思緒也像開了閘的洪水,奔流不息。
他想,兩個世界,走向完全不同,總有一個是出了錯。
是啊,出了錯。
他蹉跎一生,想要改變這場荒謬的錯誤,卻怎想自己也是錯誤的產物之一,從根上就尋不到答案。
……到底什麼才是正確呢?
到底……
恍惚中,他看見了琳。
或許是錯覺,他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聲音悅耳,像是鈴鐺在輕晃。
近在咫尺的距離,褐色短髮的女孩低著頭,雙手交握在胸前,然而陽光刺目,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分辨不出是否是她在說話。
很快,他聽清了那個聲音——
是鳴人。
鳴人拉著卡卡西和四代火影,穿過琳的幻象,跑了過來。
那雙湛藍的眼睛,比這裡的天空還要澄澈。
……真是諷刺啊。
為什麼要讓他看到這樣的畫面呢?
這個將要死去的宇智波帶土,不過是一個失去方向的空殼。
沒有意義,也沒有資格。
走過的路再難回頭,而人類是一種喜歡逃避的生物。
他的精力在逐步潰散,但有一股力量束縛著他,讓他行將就木,卻遲遲無法遁逃。
他不希望自己在步入死亡的一刻,丟盔棄甲,拖著殘破的身軀,爬向過去的同伴,四肢貼地,尋求安慰和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