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抱著酣睡的小糰子,很高興:「這下媽媽和爸爸的名字,就都有了呢。」
「——小惠可真是個幸運的孩子。」
「哎呀,」她倏然地怔住後,選擇整改措辭重新說,「應該是,會靠自己來抓住機會的孩子。」
准父親的頭銜沉甸甸的,如今可算掛足了月份,終於能夠划去「預備」的字眼。
甚爾在醫院上下忙前忙後地辦理手續,屬於小惠的出生屆、醫療證和兒童補助金還要逐一申請。
養孩子好麻煩。
不過才踏出最初的第一步而已,甚爾就已經止不住要發牢騷了。他想櫻說的話總是很有道理,像愛這種感情確實有在被行為的持續而不斷削弱著。
但當面對櫻的時候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為什麼?
他手裡捏著一堆手續單推門走進病房,鼻腔已熟悉這裡的消毒水的氣味,很是自然地垂著腦袋跟著腳步走,在為拯救自己的這份經不起推敲的父愛而進行久違地沉思。
但思考並不會妨礙他的五感,因此櫻凝縮著喜悅的聲音有真切地鑽進耳朵。
「語言或許不能表達全部,所以只能將我們的心情與祝願都包含進小惠的名字中,而名字就像是爸爸和媽媽,會永遠保護、陪伴著你。」
聞言,甚爾微愣,同時放棄再去忖量任何。
也許他的愛是有限的,又是微不足道,但只要有眼前的這個人在,那就會在無時無刻都變作成無限的。
他穩步走上前,坐到病床一側的矮椅上,低頭去看名為春野惠的小子。
襁褓里的幼兒並沒有聽到櫻的話,或者說就算聽到也不會理解那些嘰里呱啦的聲音背後所蘊含的意義,他還很小,什麼都還不懂。
頭頂絨絨細小的胎毛似乎是黑色的,跟他的一樣,而偶爾清醒時會頻頻向四周探頭眨眼,有纖長的睫毛與綠眼珠,這跟櫻又是如此相像。
凝望著的甚爾感覺自己一夕間仿佛回到了五月,窗外是搖搖晃晃的樹影與盎然的光熙,他跟櫻並肩坐在忍界的家中,面朝著扇小鏡子玩所謂的拼圖遊戲,彼時不曾想像得出的模樣皆已被眼前具體的輪廓所覆蓋——
「甚爾。」
望著小惠出神的甚爾被櫻喚醒,他瞬目看去。
只見出現在視線內的,是兩對如出一轍的同色玻璃珠,正在不約而同地盯著他看。
櫻短促地笑道:「小惠醒了。」
第4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