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又朝甚爾勾勾手指頭,用上商量的語氣:「搭把手?」
「……」
不清楚春野櫻做了什麼的甚爾沉下身子,與她平視, 問:「要做什麼?」
怨靈小姐轉頭看向四周, 食指豎在臉側想想:「嗯……把他倒掛在那棵樹上?」
停頓下, 又說:「但這樣的懲罰會不會太輕了,把衣服也扒光呢?」
「……」
這算是被人出頭了嗎?他想不明白。
薄唇在風雪中微啟, 但張開一半時甚爾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清楚該說什麼,於是搪突地又馬上閉上嘴,可當他與眼前的這雙盈盈綠眸對視時,就在那一瞬間,他仿佛不真切地有看到棲息在其中的迷迭香,哪怕在冬季也能生長的植物鬱鬱蔥蔥,被洗滌過的葉片正散發出強烈的清香。
被吸引,因而情不自禁地開口道:「不需要你做這些事。」
「為什麼?」
她問的理直氣壯。
甚爾再度一窒,好半晌後才說:「這裡每個人對我的態度都是如此,難道你各個都要掛一次?」
「也不是不行。」
只有他能看到的少女歪頭,笑容可掬道:「話說,甚爾你是在向我示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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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食被放在和室外,亦是隔扇前。
是把武家著物穿得板滯,又銘記訓誡不會發出過分聲響的女人送來的。
從紛紛揚揚的雪天中回來的甚爾看著那份定食,也許只有衣食住等方面是他未被刻意苛刻過的——草菇枊川、豬軟骨、白飯、醃漬番茄、鴻喜菇和已涼掉分層的醬湯。
他穩當地把餐盤端起,回到和室中隨意地屈膝坐下,微弱光亮從敞開的拉窗外跑了進來,雪還在下,也仍然看不到太陽與陰沉的灰調以外的顏色。
不久前的經歷令甚爾食不知味。
天與咒縛——天生零咒力的等價回饋是讓他擁有非比尋常的肉|體,所以他其實很少會受傷,哪怕一直以來都是形影相弔的一隻貓,也從未真正地被那群惹人厭的烏鴉們給欺負至瘦骨嶙峋的慘狀。尤其是現在,禪院中也不乏會有畏懼他的傢伙存在,很可笑,那些傢伙享有來自父母的恩澤,反倒卻不及他這個被資質拋棄的失敗品。
木筷掌握在虎口,甚爾低眉去看已經無聊地趴在腿旁的櫻。
被定義為怨靈的體質不需要進食,但少女依然垂涎欲滴,眼中的綠光明亮至極。
「……」
他考慮了一下,兀然有點想笑。
夾起豬軟骨的一部分舉過去,並未在意過程中跌落到疊蓆上面的湯汁。
可春野櫻不表絲毫的歡喜,反而皺眉嫌棄道:「甚爾好邋遢。」
甚爾:……
他在後悔,同時決定丟開任何的投餵行為。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