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庫魯比說。
「因為我覺得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蘇沐說。庫魯比沒再身體緊繃,感覺她已經沒力氣和他針鋒相對了,不過心還是微微提起,「我沒有責怪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責怪你。那男的是個人渣。包廂那裡換個女孩子會被毀掉,他爸爸的事情換個人會被毀掉。但一直執著於報復他是不行的。自己也會變邪惡。我如果早點和你說就好了。」
「對不起。」蘇沐實話實說,「那時候我沒有勇氣。我一點都不敢開口。我怕我也會變得和他下場一樣。」
庫魯比不說話了。
她呼吸。呼吸。最後吐息中帶了潮潮的熱氣。她又哭了。但這次小孩終於明白自己做錯了,沒有不情願,她呼吸越來越重,最後把手臂橫在眼前,兩行眼淚還在流。庫魯比姿勢換了好幾個最後眼淚弄得椅子的哪裡都是,然後她整個人坐起來,滿臉的不服輸,用袖子擦眼淚。但還是沒繃住,一下子嚎啕大哭。
「白痴,白痴!」她聲音幾乎歇斯底里,不知道在指誰。等終於平復一點,雖然還是在抖,但好歹不至於開口也說不了話被泣聲衝垮。她斷斷續續地問「可是......你現在,為什麼要和我說呢?」現在就不害怕了嗎?怎麼可能。
「我也不知道。」蘇沐說。「但就是說了。我可能想讓你變善良一點。」
「因為那樣,對世界比較好?」
「不,我覺得那樣對你比較好。」蘇沐說,「你會比較快樂。」
庫魯比明明是個天使一樣的好孩子。
她坐在椅子上哭,蘇沐半跪在她面前,她滿臉是淚而他神色平靜,換個人應該再抽他一巴掌怎麼這麼事不關己!可聽了他的話她反而哭得更厲害。眼淚滴他褲子上了,蘇沐嘆著氣,用紙巾輕輕按在她臉上吸去淚水。小花貓,這句話說出來會很土他就在心裡想想。庫魯比最後說「時間快到了......你不走嗎?」他同樣是在心裡嘆氣,沒想到嘆出聲了。
庫魯比鬆開擋眼睛的手,驚異地看他。之前他說要走,庫魯比也沒露出寂寞的表情,也沒讓他留下,他當時想『她腦子裡應該轉著折騰他的招數』,那當然是他留下她才能折騰。來機場送就是這個意思,她根本沒想讓他走。
庫魯比不算病/嬌,她不需要【病態的執著】才能留下什麼,她只要『輕微想要』就夠了。但現在她說你不走嗎。第二次哭基本就是為了這個,她願意放他走了,大小姐第一次面對離別的隱痛。
她的思緒轉瞬即逝,抓不住機會就很難再有下一個,但蘇沐沒離開。
他站起來(已經不需要再擦眼淚,後面全是假哭,等他伺候她,力道稍微大一點還要泣聲抱怨,別以為他沒發現),坐回去,坐在她旁邊。還往後,姿態放鬆地靠到了椅背上。
「不啊。」他說,「已經趕不上了。我們隨便再說點什麼吧。」
不是現在就要丟下你,所以別再哭了。
作者有話說:
為了把要說的事情說清楚。字數多了點......
【就連春日的天空和夏日的花朵,以後在我眼中也一定與毒蛇猛獸無異吧。】出自克蘇魯的呼喚。主角窺探到了世界的真相,並且在最後被找上門了(也可能是瘋了)
「這種人就叫狐狸精!」全文是【『那個人全部都是胡說。請不要相信那個人說的話』流著眼淚,拼命示好不想被你討厭。這種人就叫做狐狸精。】出自《平滑世界和它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