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西域來的金剛石,據說番邦人以此為信物締結婚約,象徵永恆不變。」
秦昶一邊說,牽起她的右手,溫軟柔滑觸之如綿,指尖白皙纖長,手背上還有細細的小窩。
心頭莫名悸動,他下意識輕叩牙關,按捺住想放在嘴邊咬一口的衝動,取過戒指,替她戴在無名指上。
第22章 離開
「敞……奴,哪個敞?」
永隆元年,深秋十月。
熙沅公主出嫁,十里紅妝,送親隊浩浩蕩蕩出城,金陵萬人空巷,無數世家兒郎揮淚送別,哭聲震天。
寬大的金帷赤纓婚車由四匹高頭駿馬拉駕,一雙纖纖素手掀開窗簾,虞莜探出頭來彎唇嬉笑。
「本宮走了,大伙兒可別想我喲。」
今日最志得意滿的當屬秦昶,他騎行隨在車旁,只覺十年為質生涯中所有的憋屈,都在今日找回場子。
虞莜抬眸瞥他一眼,鬆了帘子坐回去,唇邊的笑意已斂得一乾二淨。
梅染頗為感慨,「世道人心炎涼至此……」
她先前還不理解公主為何一意遠嫁,如今才懂,什麼叫人走茶涼。
竹青接話道:「沒錯,那些人也太過分了,公主這都還沒拜堂成親呢,就弄個陪嫁出來,多膈應啊!」
剛才虞莜掀簾一瞥間,恰好在送行的人群中看見黎少卿家的二娘子,盯著秦昶的眼神分明帶了幾分情真意切。
黎瑤瑤便是耿中丞等人提議,給她做陪嫁的人。
她倒是記得,前世太常寺少卿黎同冶在朝堂受杜相打壓,是最早被貶官罷職的四品大員,後來便舉家投奔了北齊。
早在秦昶還在金陵為質時,黎瑤瑤便傾心於他。
「耿大人是幹大事的人……」梅染沒好氣一哂,「哪裡在意女子婚嫁這等小事,說塞人就塞人,敢情不是他家後宅不寧。」
看來耿賢禮已經意識到北齊的威脅,比前世他們得知廣義帝病危的消息,早了近兩年的時間。
眼下她忽然對國家大事不再熱衷,一干老臣只得退居求其次,讓黎少卿的女兒跟她入東宮,若得個太子側妃的名分,有這樣一個人在她身邊,是提點、敲打,還是維持關係?便不得而知了。
「幸得昶太子人品正派,聽到消息當場就拒絕了……」
梅染就知道,她們公主看人從來不會錯,輕聲喟嘆,「嫁遠些也好,女子春華苦短,那些朝堂大事,自有大人們操心勞神,咱們小娘子,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