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一散下去,廳中氣氛熱絡起來。
眾女拿到手的絲帕、香囊無不精美絕倫,盛著脂粉、香露的瓶身晶瑩剔透,只看外表,便知裡頭的東西價值不匪。
這些都是女子心愛之物,一時讚嘆聲不絕於耳,紛紛稱謝之餘,都道太子妃真是太會送禮了。
年長些的貴婦們收到的是首飾,江南手作匠人譽滿天下,攢絲掐金技藝高超,一朵指甲蓋兒大小的珠花,需經過上百道工序,比之尋常玉石珠寶更為珍貴,鑲嵌的也非常見的貴重寶石,以東海鮫珠、珊瑚為主。
虞莜的寶庫里多得是好東西,便在金陵那種富貴之地,隨便拿出一件也能叫人趨之若鶩。
梅染照著名單上各人的年紀稟性,精挑細選,務必投其所好,一時間諸位夫人見了,無不喜笑顏開。
廳中氣氛高漲,便顯得汝南王妃先前的陰陽怪氣,尷尬得不合時宜。
在座無不心知肚明,前太子過世,汝南王本有機會入主東宮,要是那樣,如今坐在上首的便是她汝南王妃了。
左邊首位坐得是聞相的夫人,見著對面汝南王妃收下禮隨手撂在桌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笑著打圓場:
「公主嫁到咱們北齊,理應改稱太子妃,王妃仍以舊稱相待,莫非你們從前認識?」
「聞夫人莫開玩笑,我又沒到過金陵,怎會識得……太子妃。」
汝南王妃乾笑一聲,朝後招了招手,「瑤瑤,來見過聞夫人。」
轉個頭的功夫,她重又換了張笑吟吟的臉孔,「這是我母親的表侄女兒,也喚我一聲表姐,剛從金陵來,與太子妃可謂他鄉遇故知,我這是替她們高興呢。」
黎瑤瑤被拱到台前,只得出來向聞夫人行禮,轉而又對虞莜拂了拂身。
「你怎麼到了洛陽?」
虞莜權當不知耿中丞的提議,「離開金陵那日我好像還見著你了。」
黎瑤瑤羞於提及差點給她當陪嫁的事,輕聲應道:「我母親近來思鄉多病,家父便辭了官職帶我們回來,就是殿下走後不久的事,我們走的水路,年前就到了,殿下想必是遇到慶州大雪,這才耽擱了吧?」
這一世黎同冶是被貶還是主動辭官,虞莜不知,卻原來黎家與汝南王府有親戚關係,不置可否點了點頭,無意與她寒喧。
黎瑤瑤站了片刻,見她無話,便又退回到座位上去。
她體態妖嬈,身上有種獨屬江南女子的弱柳拂風,一路行去,引得周圍小娘子無不注目。
時下南北兩方可以說互相看不順眼,南人嫌北人窮且粗魯,北人則覺南人多有矯揉造作。
眾人剛收了太子妃的禮,拿人手短,不好過分評頭論足,於是汝南王府的表姑娘,便成了首當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