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突如其來變得沉重,毓靖斂去笑意,「咱先不說和不和親的話,只說那江左謝家,坐擁四郡之地卻不納貢,面上稱臣實則心懷不軌,這樣的人予我朝何益?是,咱們眼下是窮了些,那也不過是暫時的,還用不著讓太子出賣色相去換錢。」
最後這句引得虞莜哭笑不得,毓靖見她面色轉霽,也跟著打哈哈,「再說了,他不是還有你麼。」
安夫人跟她說了太子妃要開織造坊的事,毓靖這話並未挑明,虞莜就是什麼都不做,光那嫁妝就夠三世花用不盡的,何須大費周章織布賣錢,還不都是為了太子。
她伸手過來挽住虞莜,「阿昶口上不說,心裡明白著呢,我跟他一道長大,小時候在這宮裡什麼苦沒吃過?他絕不是見異思遷的人,我上次說的不是玩笑話,阿昶從金陵回來後,跟我說起你時眼睛閃閃發亮,那時我就知道,他動心了。」
虞莜依偎在她肩頭,心緒起伏不定,她一早便認定,與秦昶的結局或許不盡如意,大婚以來兩人親密,那也不過是貪一時新鮮。
她時刻保留幾分餘地,更為日後能在這宮裡安度餘生,時刻警醒,不曾交付真心。
至於秦昶如何,她自詡善識人心,輪到切身相關的事上,反倒不敢輕信。
毓靖見她不言,接著道:「真的,阿昶那就是個榆木做的實心人,輕易不會動心,一旦動了,那就是一輩子,跟母妃一個樣。」
她這般言之鑿鑿,倒叫虞莜想笑又笑不出來,毓靖肯定不知,安貴妃想要改嫁她阿耶來著。
轉念又想到,可安貴妃終究還是回來了,她跟廣義帝之間到底如何,即便親如子女也未必盡知,反倒是如今兩人守在一個宮殿裡,到底是咫尺守望,還是心如天涯,外人又怎會懂得。
這時秦昶從校場回來,見著虞莜眼睛紅紅靠在毓靖身上,倒是吃了一驚。
當著長公主的面他也不避諱,把人拉起來就摟進懷裡,心疼地抬起她下巴,「怎麼了這是?阿姐欺負你了?」
毓靖氣得拿腳踢他一下,「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那些事兒,氣著她的。」
「不是……阿姐,你怎麼老這樣。」
秦昶一聽就知她又沒管住嘴,急著就要辯解,虞莜被他一身臭汗熏到,推開他拿帕子揩臉,「關阿姐什麼事?你倒來說她,不如先管好自己。」
秦昶:「……」這下好了,他這一著急,兩個都惹惱了。
虞莜乾脆開門見山,「太子爺要是不想娶,去說一聲,難道謝二爺還能硬逼你不成?可見是心虛。」
又說他心虛,他這是怕她多想好不?纏上這種事,首先就要讓她知道,他絕對沒有對那些女子生出一絲絲想法,只會避之如蛇蠍。
不像她……誒,說到這方面,將心比心,他不要太有經驗。
她對待那些追求者的態度,說得好聽視為知交好友,要他說,不喜歡的人就該態度堅決強硬,一口回絕,讓那些人早日死心,這才對嘛。
但這些話他不能說,不然顯得太沒氣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