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奇怪,再次被男人威脅,白岩沒有覺得多恐懼,反而卻很失落,心口仿佛被石刀劃了一下一樣。
少年圈住雙腿,低著腦袋,軟軟的「嗯」了一聲。
男人沉下目光,掌中的名冊卻看不下去了,片刻後,他語氣不虞的低沉道:「過來。」
少年耳朵動了動,他很快的仰起頭來,仿佛從灰撲撲的土裡蹦出來白兔,濕潤著眼睛問:「什麼?」
男人面無表情道:「孤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是同意他可以看書了……嗎?
白岩眨眨眼睛。
他試圖坐起身,結果又被金紗簾絆住,於是只得盤坐在地板上,手忙腳亂的在金紗簾中掙扎,只是沒想到這帘子的針線十分尖銳,手指一痛,便被拉出一道細細的血線。
白岩手指一僵,終於開始害怕起來,下一刻,一隻大掌提起他,男人冷酷的臉映在他眼前。
白岩濕著眼睛,吸了吸氣。
男人臉色可怕極了,可動作卻不重,幾下便將白岩從金紗簾中摘出來。
白岩在半空中撲騰了兩下,還沒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神。
他只以為金紗簾看著好看,可沒想到還是一件殺人於無形的利器,若是剛才他掙扎的動作大一些,是不是已經碎掉了?
還好有地府的大人在這裡。
還在後怕中的少年緊緊抓著男人肩側的衣衫,埋頭在男人結實的臂膀上,嗓子眼裡發出了幾聲帶著哭腔的微弱哼唧聲。
原本正在怒氣的男人動作一頓。
他側目看過去。
少年似是怕極了,細白的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衫,整個人都埋在他懷裡,又像是靠山來了的頑皮小獸,越過他的肩膀往後看地上的一攤金紗線,看完後又開始哆嗦起來。
難道自己不比那團金紗線可怕?
男人黑沉著臉,怒氣卻莫名減少了幾分。
「手怎麼樣了。」
「嗯?」
白岩怔了一下,才意識到男人是在問他。
他原本整個人都趴在男人懷裡,聞言覺得手背又開始痛起來。
少年坐起一點身體,細瘦的左胳膊圈著男人的脖頸,舉起右手來。
他白得像是奶汪汪的包子,只不過是癟的,人又小,手背上的傷口看起來就格外顯眼。
男人皺起眉頭。
他預料這軟弱的東西要哭出聲,結果少年只是對著傷口吹了兩下,然後抬頭看向男人,杏眼弧度很小的彎起來:「不疼。」
男人垂目看著他,片刻後,才移開視線。
不疼?也不知道是哪個剛剛趴在他肩頭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