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乘凜的思緒瞬間凝固,一時有些措手不及。
逃到曼巴號飛船的這段時間,他極少出現腹痛,久而久之也不再關注肚子裡的情況。
如今聽曲頌丘這麼一說,他才恍然記起雷森說過的臨產期。
「我扶你到醫務艙,你現在的身體構造比較特殊,恐怕不能直接分娩,我可以通過解剖的方式,幫你取出裡面的孩子。」
曲頌丘將阻礙通行的器件清到一邊,扶穩付乘凜快要晃倒的身軀。
「不,不必,我還能走。」
付乘凜吃力地擺擺手,拒絕了曲頌丘的攙扶。
憑著最後一點未被疼痛支配的理智,他咬咬牙,艱難地邁出灌了鐵水似的沉重異常的雙腿。
短短兩百多米的距離,從未像現在這般遙遠。
每當他邁出一兩步,就得歇上幾分鐘,直到肚子裡不斷下墜的重物感有所減緩,才能繼續行動。
走著走著,體力直逼臨界點,付乘凜眼前一花,終究沒能扛住,直接痛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付乘凜已經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你那些器械,不像是臨時湊齊的。」
看著曲頌丘手中接連出現的醫療器戒,從持針器、直鉗、彎鉗到縫合線,密密麻麻的解剖專用器械,付乘凜一陣頭暈目眩。
「為了確保這場手術的順利進行,多花一些時間做準備是應該的。」
曲頌丘極具探究欲的目光落向那人腹部,語氣克制而冷靜。
「雖然我同意讓你幫我把裡面的孩子取出來,但我可沒同意你在我身上做別的實驗,你也別想動其他的歪心思。」
付乘凜強忍著挫骨拆筋般的痛楚,一把抓住曲頌丘正準備注射麻醉劑的手,眼神狠厲地說道。
「你放心,我的職業素養,還不至於讓我淪落到趁人之危的境地。更何況……我只是曼巴號的一名小醫生,在不確定其他同夥的安危下,總不能冒然得罪聯邦的前上將。」
付乘凜墨色的瞳孔驟然緊縮:「你……知道我的身份?」
「六年前,我在公主的晚宴上,有幸見過上將一面。」
曲頌丘一向刻板漠然的臉上,多出了幾分對過去的追憶。
他的記憶力一直很好,即便眼前的上將已經蛻去少年的朝氣,但那副與年輕時相差無幾的眉宇,他只稍看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居然見過我……」
霎時間腹部空前劇烈的絞痛,猛的將付乘凜拖回現實,疼痛讓他再也無法集中精力,思考曲頌丘出現在公主宴會上的原因。
「我先為你注射局部麻醉劑。」
曲頌丘的話音剛落,前一刻還緊緊鉗制住他行動的手,頓時卸了力氣,垂落在金屬台邊緣上。
「取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