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說出口的是,他們現在卻是在往日落之地走。她又不瞎,當然會發現不對。不過聽在朱厚照耳里,卻又是另一回事,他道:「孤在你之前,已經傳召過七八位伴讀人選進宮,他們無一不是戰戰兢兢,垂首隨引路太監前行,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故而有時到了地方半晌,才發覺不對。剛出發就察覺,還敢開口問的,就只有你一人。果然是有幾分膽色的,這下就更好玩了。」
月池一驚,既為這句話,又為這話中的未盡之意。她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而這不祥的預感在看到校場和校場上好幾籠子的狗時化作了現實。同她一樣被嚇到了還有另一個少年,其著沉香色直裰,生得白胖富態,只是對著這麼多汪汪大叫的狗子,饅頭臉也皺成包子狀了。
他一見朱厚照就急急道:「太子殿下,敢問這是何意吶。」
朱厚照並未立時搭理他,待到坐到躺椅上,抿了口茶之後,方悠悠道:「這還不明顯嗎,給他們一人一副弓箭,誰在最短的時間□□死的狗最多,又被咬傷的最少,誰就獲勝。表兄,莫怪孤這做表弟的沒提醒過你,動作快些,萬一被咬得鮮血淋漓,甚至掉下一塊皮肉來,那滋味可不好受。」
月池憐憫地看向身旁搖搖欲墜的小白胖子,這是親表弟嗎?在看到群狗大叫著出籠,如一片烏雲朝他們捲來時,月池得到了答案,估計不是。此刻,張奕已然魂不附體:「太子!太子表弟!太子表弟饒命啊,姑母救我!」
說著,他轉身就跑,月池攔都攔不住。養過狗的都知道,人越跑,狗越追。果不其然,大部分狗拔腿朝他沖了過去,只有小部分朝月池奔來。月池嘆了口氣,一動不動,不出她所料,狗子很快就開始蹭她的小腿求摸。一旁的小太監發出了驚呼聲,朱厚照的神色也從訝異轉為興味十足,他召她過去:「你是怎麼發現的?」
月池垂手道:「草民心想,太子宅心仁厚,必不會有意傷害我們,估計只是想同我們開個玩笑。草民家中也養過狗,宮中的犬只,應是供貴人賞玩之用,必是最溫順且訓練良好的品種。只要不引起它們的狩獵本能,它們就不會張口咬人。」甚至都不會追人。因為它們從一直出生長到現在,都學得是如何撒嬌,而不是如何行兇。
朱厚照撫掌大笑:「孤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有意思的人。你平常在家中做什麼,也是讀書習字嗎?」
來了,來了,月池笑道:「這是自然,不過家師喜好遊山玩水,草民也跟著走了一些地方。」
李月池誠心想要哄人,就沒有哄不好的時候,朱厚照自幼長在宮廷,困在朱紅色的宮牆內,自然對外面充滿好奇,當即聽得津津有味。於是,蕭敬帶著灰頭土臉的張奕回來時,見到的就是二人相談甚歡的情景。他不由沉下臉來,他是在皇室服侍的老僕,對這些王公貴族家中的污糟事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就說太子爺的幾個堂叔堂伯,哪個家裡沒有一兩個清俊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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