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哽了哽:「殿下,不是奴才有意和殿下抬槓,可這也有可能是他想一次謄抄完畢,方便背誦……」
「……」朱厚照怒極反笑,「那他執意穿那身衣裳,該不會是因為想好生表現,結果弄巧成拙了吧!」
王岳已經不敢做聲了,可從他的神色就能看出來,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朱厚照氣急,當下就要拿東西砸他,王岳忙告饒道:「殿下,殿下饒命啊,就算您現在把李越抓來嚴刑拷打,他也是奴才這麼一套說辭吶。這入宮是多大的榮耀,他又不是個傻的,怎會不削尖腦袋往裡鑽,反而往外跑。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是個傻子,咱也沒有真憑實據吶,您總不能因為他衣服穿得好看,書上沒有毛邊,墨色濃淡程度一樣判他個欺君之罪吧。」
聽了這番話,朱厚照反而奇異地平靜下來,他甚至微微一笑:「不,孤要是拿他到此,他的回答估計比你的還要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王岳一時不解其意,朱厚照忽而抬頭朗聲道:「總之,這個伴讀,孤是要定了。」
王岳只覺一個頭兩個大,這怎麼又繞回去了!他期期艾艾道:「可是聖上與諸大臣那邊……」
朱厚照不耐煩道:「那就不必你操心了,行了,行了,要你有何用,退下吧。」
王岳剛走了兩步,朱厚照又叫住了他,王公公只覺頭頂青筋一跳,他回頭強笑道:「不知殿下還有何吩咐?」
朱厚照道:「派兩個人盯著他,把他的言行全部記下。」
王岳一愣,只得點頭應下。
抬槓的王公公一走,殿內又一次陷入了安靜。朱厚照是在思索說服老頑固們的辦法。劉瑾卻是在暗自咋舌,說實在,他這樣一生汲汲於榮華富貴的人,其實也不敢相信,會有人像避瘟神一般逃離這座紫禁城,但是太子的話又讓他心生疑竇。
如果殿下所言屬實,那這姓李的小子真是好縝密的心思。如果不是太子的一句氣話,誰會想到他穿得衣裳有問題?
這話不假,朝中大臣以棟樑自許,高瞻遠矚,所思所想皆是一國社稷民生,衣裳鞋襪這些都是婦人才關注議論之事,只要他穿得顏色與款式不違制,誰管他好不好看,是誰做得。就算王太監因此不滿,他也不敢為一件衣裳去責備錢能,錢能可還是有三個兄弟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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