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聚垂首道:「啟稟萬歲,殿下說他想獨自歇息一會兒,便把我們都趕出來了……」
弘治帝眼中立時浮現兒子在靜室內煢煢孑立, 無聲哽咽的情狀,他急急道:「還不帶路。」
一眾人一疊聲地應下, 可接近碧紗櫥時,弘治帝又讓隨從退下。他默默走到隔扇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屋內卻全無回應。他不由嘆了口氣,柔聲道:「照兒,是父皇,父皇來看你了。」
裡間仍然悄無聲息, 弘治帝想了想道:「你母后她只是……」
他的話一時哽在喉頭,他實在不知要如何替妻子辯解, 百般為難之後,他只能說:「你還有父皇呢,你不是一直說, 父皇是最疼愛你的人嗎?」
他語罷, 希翼地望著屋內, 希望能聽到兒子輕盈的腳步聲。在良久的等待之後,他面上的期盼漸漸化作了傷心:「難道照兒連父皇都不要了嗎?」
這次仍舊沒有任何動靜,弘治帝終於發現不對了。他推門進去,皇太子的一應服飾都放在床上,而太子本人卻已是無影無蹤。
他面上陰雲密布,當即暴喝一聲道:「來人!」
皇城又一次亂成了一鍋粥,而喬裝成小太監的太子已然拿著腰牌,再一次出了東安門。
此刻,月池和貞筠正拎著菜籃走在回家的路上。貞筠滿面嫌惡:「剛剛走過的那條路未免也太臭了些吧。」
月池也皺眉道:「沒有公廁,人人都在小巷僻靜處隨地大小便,天長日久,怎能不臭。」
貞筠嘆了口氣:「今日不該抄近路的,下次還是走繁華的大道吧。我的鞋都被污了。」月池點點頭。
她們剛剛走到自己所居的小巷口,貞筠眼尖,一眼就瞧見了一個太監立在她們家門前。她忙推推月池,月池也是一怔,都這個時辰了,宮裡為何還會派太監來。
她上前拱手一禮道:「勞公公久候,不知公公此來有何貴幹?」
這位公公回頭,儼然是……朱厚照。
皇太子不耐道:「李越,你怎麼才回來。孤有事讓你辦。」
月池:「……」是誰把這貨放出來的?
貞筠手一哆嗦,她手裡的菜籃落在地上,白菜、蘿蔔滾了一地。
朱厚照卻顧不得這些,他急急道:「孤要去城西找一個叫楊阿保的婦人,你速速給孤帶路。」
月池默了默:「殿下,就沒有具體一點的地址嗎?城西的人家可是為數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