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筠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熬了兩天整理札記,到了第三天,就著品級大妝和慶陽伯夫婦一道入宮去了。
月池這一勸戴珊,堪稱一箭四雕,一來是撥亂反正,儘量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二來是獲得了戴御史和謝丕的信重,對以後的仕途會有不小的助力;三來從朱厚照手裡騙了個誥命,老婆也不是白身了;四來,她把勸說她的功勞歸到了谷大用身上,又一次讓這位大太監覺得她十分仗義,願意與她繼續合作。直接的影響就是,貞筠一路入宮,被照顧得是妥妥噹噹,饒是她素有幾分膽色,也覺得受寵若驚了。
因婉儀雖已被定為皇后,但尚未行冊封之禮,所以還是居住在壽昌宮正殿。新出爐的慶陽伯夏儒在應天上元縣也算是一個家境中上的士紳,可到了禁宮之中,一樣是提心弔膽,深怕說錯一句話,行錯一步路,自己遭人恥笑無所謂,就怕獲罪於天,帶累了女兒。
而慶陽伯夫人更是六神無主,她和方夫人一樣,長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是她平生第一次出門,誰知就進了紫禁城。貞筠只覺姨媽拉著自己的手已是濡濕一片。她一面穩穩攙扶著姨媽,一面與她說話:「您看,那個方向就是柔儀殿了。每年冬至、正旦,您入宮來朝賀就要去柔儀殿朝拜,屆時還會賜下宮宴來。」
夏夫人只覺頭上的珠翠慶雲冠重得像石頭一樣,她勉強扭過頭去望了一眼,忽而道:「不是說,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的生辰也可以入宮嗎?」
貞筠道:「是呢,不過那時就是直接去娘娘們的宮中。您看那邊,那個方向就是太液池,日後娘娘說不定還能在那裡設宴呢。」
夏夫人訝異道:「筠兒,你不是說這是你第一次入宮嗎?」
貞筠道:「是啊,不過,阿……我說相公歸家,有時也會給我說說,我就記住了一星半點。」
夏夫人含笑點點頭:「這就好了,這就很好了,眼見你們兩姐妹,都有了好歸宿,姨母就放心了。」
慶陽伯聽著這娘倆嘀嘀咕咕,忍不住道:「這宮闈禁地,還是噤聲為妙。」
夏夫人聞言即刻閉口不言,一旁眉清目秀的小太監笑道:「伯爺未免也太小心了,皇后娘娘是六宮之主,您又是當朝國丈,只要不要駕前失儀,說句話也無傷大雅。」
慶陽伯道:「多謝公公寬慰,不過,大內重地,還是謹慎些好。」
貞筠眨眨眼,也默不作聲。三人在一眾宮人的引領下進了壽昌宮,只覺銀屏金屋,美侖美奐,雖已值秋季,無新鮮花卉,卻以珠翠綢綾製成盆景愉人眼目,以松柏焚蘭麝之芳沁人心脾。正當慶陽伯夫婦為這說不盡天家富貴風流所震懾時,婉儀就在侍女簇擁下款款而來。
夏夫人在來前不知打了多少腹稿,可一見女兒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心滿眼都是欣慰、擔憂。貞筠四年未見婉儀,如今好不容易再見,卻已是物是人非,她看到夏夫人的模樣,又止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淚水簌簌而下。只有慶陽伯還是勉強端得住,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欲按禮部的教導行國禮。夏夫人和貞筠這才如夢初醒,跟著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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