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被她說得臉色又青又白,半晌方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月池躺在了蓬鬆的枕頭道:「先睡覺。等見明兒完人,再說吧。」
劉瑾恍然,鄧平回去定然會把今日的「精彩經歷」透出去一部分,如此一來,其他人哪裡坐得住。果不其然,第二日都御史劉達和總兵官朱振就一前一後到了。這兩個人都是正經的朝廷命官,而且同樣的招數,用多了就沒意思了。是以,月池對劉達是大談恩師李東陽對他的看重,對朱振則是溫言撫慰,言說將士們的辛苦。
她若是誠心想哄人,就沒有哄不好的。劉達和朱振來時都略有不快,離開時卻都是滿面春風。張彩冷眼旁觀,真是嘖嘖稱奇。錦衣衛們本覺到這裡是前途渺茫,未曾想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以護衛得更加精心。
月池由此深感,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昔日,魯寬等人身居高位,對她就遠沒有這麼順從。她要建立自己的勢力,還是得從下層中挑人。第二天,她就在大堂中召集眾人。
月池頭戴絨鍛唐巾,身著絲絨直身,外罩一件貂鼠氅衣,端坐正堂之上,儼然一派富貴公子的做派。她笑道:「都坐,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氣。」
眾人自然是再三推辭,還是月池佯怒道:「我這兒不講那些虛禮,再扭扭捏捏的,就罰他出去燒十桶水回來,正好洗洗他身上的酸氣。」
眾人聞言哄堂大笑,之前稍顯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月池見他們都擠擠挨挨地坐了,這才迴轉過來,她道:「先前我一直病著,竟忘了問兄弟們,打算何時回京去。」
這幾十個錦衣衛旗校聞言面面相覷,柏芳起身道:「回稟御史,萬歲在我等來時便有口諭,是命我等隨侍在御史左右的。」
月池做訝異狀:「真是皇恩浩蕩。只是,是否有些委屈諸位了,從天子近侍,落到此處來。」
眾人忙起身,七嘴八舌道:「御史這是哪兒話,我們能跟著您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啊,是啊,我們其實也算不上什麼近臣,平日裡連皇爺的面都見不著。」
「跟著御史,在此地建功立業,才是我們衷心所求啊。」
月池聞言一愣,她問道:「你們都是哪個所的?」她這般是問,是因錦衣衛亦是一個較大的組織,其下共有十七個所和南北兩個鎮撫司。
秦竺忙道:「屬下們皆是鎮撫司的,且官職低微,都是旗校而已。儘管名義上是在京中,可每日其實都在京郊奔波,不是去抓盜賊,就是去捕流寇,亦或是打聽點小道消息,回去稟報上官。」
月池恍然,她就說,如今今非昔比了,朱厚照總不會還給她派大漢將軍來吧。大漢將軍是殿廷衛士的稱號。旗校也好,旗校才更好辦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