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巴增措霍然抬起頭,雙眼亮得瘮人,他一疊聲道:「您的大恩大德,小僧沒齒難忘,今後一定為您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月池又被他逗笑了,她道:「倒不必你死,只要你管好一張嘴,踏踏實實辦事就夠了。」
丹巴增措一愣:「您的意思是……」
月池看著自己的手,手心已然有了一層繭:「一封信就能討回一個官做,這可不是一個侯府弱女能做到的。你是想做風風光光的高人,還是不會說話的死人呢?」
丹巴增措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月池又問道:「你知道我的真名叫什麼嗎?」
丹巴增措伏地道:「小僧不敢問。不管施主是誰,都是小僧的恩人。」
月池親下主位,去扶起他:「哎,咱們都是自己人了,有什麼不好說呢。我叫李越,李徑桃蹊愁欲寂,越客孤舟欲榜歌。你聽過嗎?」
丹巴增措只覺耳畔似有驚雷炸響,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李越……你怎會是……」
月池就這般靜靜望著他,眼見他生生將後面的話咽下去,接著眼珠子滴溜溜直轉。月池問道:「如何,還跟隨我嗎?」
丹巴增措哆嗦了一下:「跟隨,當然跟隨。」
他強笑道:「小僧記得《法華經》中,記載了龍女成佛的故事。有娑竭羅龍王女,年始八歲,智慧利根,善知眾生諸根行業,得陀羅尼。但因女身垢穢,非是法器,無法得無上菩提。於是,龍女便在法會之上,變成男子,即往南方,無垢世界。施主此行,與菩薩何異,這本就是大善,小僧自當跟隨……。」
月池忍不住放聲大笑,這人的腦筋,真是比她想像得還要靈活。她拍了拍丹巴增措的肩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此後,她就交給他一個任務,遣他去度化馬賊。丹巴增措怎敢拒絕,只是結果不盡如人意罷了。
月池問道:「都這麼久了,你就度了三個?」
丹巴增措羞愧道:「是小僧無能,但小僧已然盡力了,是他們實在不堪教化。」
馬賊們聞言紛紛怒目而視,他們是最會見風使舵的人,一朝落敗,還分了銀錢,立刻就滿口效忠,只是心裡怎麼想,就無人清楚了。他們嚷嚷道:「諾顏,我們寧願給諾顏賣命,也不想聽老和尚講經啊。求諾顏放過我們吧!」
丹巴增措氣得臉色紫脹,不由和他們爭辯起來。一伙人吵得臉紅脖子粗。
月池道:「好了,好了。都閉嘴。大師,你就這個水平,難怪混了這麼久,還是不成氣候。」
丹巴增措面上一燒,他道:「您不能這麼說。這事兒沒您想得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