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蕙無奈,只得依命而去了。她不知何時, 娘娘就變了,她依然溫和寬仁, 只是,卻讓人越發不敢違拗了。
浮碧亭位於碧水之上,因而得名。亭外的雪如吹棉扯絮一般紛紛直落,霧凇一片瀰漫。黃色的琉璃瓦,朱紅的宮牆都似被這白雪掩蓋。
婉儀伸出冰涼的手,放在琴上。「錚」的一聲琴鳴,突兀地響起, 如漣漪一般散開來。四面人鳥聲俱絕,只有這泠泠琴音穿林度水而去, 如月浸寒江,如冷露滴夢。天地歸於一淨。
踏雪而來的貞筠聽到這琴音,心頭不由一顫。她喃喃吟道:「泠泠七弦上, 靜聽松風寒。古調雖自愛, 今人多不彈。姐姐到底還是……」
她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 故意放重了腳步。大福原本在爐子邊的墊子上蜷成了一個毛糰子,一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一個激靈就醒過來,興奮地大叫。
婉儀的手一頓,她的臉上自然而然浮現起笑意,回頭道:「這麼快就回來了,慢點兒,地上路滑。」
貞筠快步上前道:「還不是掛心您和沈先生,這才趕回來。臣婦參見娘娘。」
沈瓊蓮與婉儀相視一笑,婉儀笑道:「免禮,快上來坐。」
貞筠依言坐到她身側,使勁搓了搓大福的狗頭。她的氣色,肉眼可見地一日日轉好,早不復之前的形容枯槁,說話也恢復了往日的輕快明麗。婉儀心知,是李越的處境轉好,他們快要夫妻團聚的緣故。她不由捂住心口,就像吃一個金桔,甘甜中卻帶著一絲絲的酸澀。
她極力唾棄自己的這種心理,強笑道:「我有什麼好掛心的。沒了你,我反倒更清靜了。」
貞筠笑道:「是嗎,那我就告退了。」
說著,她起身就要走。婉儀忙拉出她,她嗔道:「這丫頭,越發不講理了。」
周圍的侍兒都掩口直樂。沈瓊蓮無奈道:「方女史,注意儀態。
貞筠笑得花枝亂顫:「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姐姐和先生不妨猜猜,我今兒去哪兒了。」
婉儀想了想道:「不是回侯府去了嗎?」
貞筠道:「對,不過我還去了李閣老府上。」
沈瓊蓮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道:「您去李閣老府上作甚?」
貞筠道:「當然是做客啊。咱們回去說吧,我這次出去碰到了好多新鮮事呢。」
這下五分的猜疑落成了十分,沈瓊蓮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她一定是出去惹事了。是去向朱夫人打聽,還是在其他夫人那裡煽風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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