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賽塔布囊饒還待細細查問,可他們手底下的人都已經樂開了花。大哈敦對他們許以厚報,承諾只要他們能搶到的財寶、牲畜和女人,都歸他們自己所有。如今,他們兵不血刃,就占領了鄂爾多斯,能拿到這麼多財富,這教他們怎能不歡喜。一些小領主根本顧不得科賽塔布囊饒的命令,開始搶奪起來。現場亂成了一團,所有人都搶紅了眼。
科賽塔布囊饒高呼道:「停手!停手!可能是敵軍的陷阱,先不要動!」
他還沒叫幾聲,同為部落首領的喀爾喀部首領哈日查蓋就道:「你也太謹慎了,他們連這麼好的領地都肯不要,肯定是嚇破膽逃跑了。你要是遲疑,這些可都歸我手下的人了。」
科賽塔布囊饒又不是菩薩,怎麼可能不心動,但他還是較為謹慎,他道:「還是先叫他們停手,探聽永謝布部的情況再說。」
他下了死令,甚至砍了人,才叫這些人暫時冷靜下來。他們兩個部落各派了一隊人馬,直奔永謝布部而去,而這次探聽得情況,更是讓他們喜出望外。
喀爾喀部首領哈日查蓋幾乎是立刻翻身上馬,他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你們慢慢來!」
科賽塔布囊饒眼看他們的軍隊一騎絕塵而去,自己的軍隊也是蠢蠢欲動、人心渙散,不由長嘆一聲:「我總覺得亦不剌不可能這麼輕易敗逃。」
他的兒子連眼神都顧不得施捨給他一個,一邊忙著往箱子裡裝金銀珠寶,一邊叫人往永謝布部去搶奪。他道:「額布,你就是年紀大了,想得太多了。他們連這些都沒帶走,不是敗逃是為什麼?」
科賽塔布囊饒一愣,他道:「不行,還是得派人去查探大汗那邊的情況。」
他底下的年輕將領都力勸他別白費功夫,只有一員老將願意跑這一趟。而這一小撮人馬在禿兒根河的河谷口就被人全部截殺,一個不留。
大青山中部的翁觀山上陡坡如尖刀一般直刺蒼穹,而谷中的禿兒根河水聲隆隆,滾滾而去。圖魯率領精兵,已然一頭扎進了這峽谷之中,沿著河道疾馳。九足白徽旗在勁風中獵獵作響。而在最前方,嘎魯時時護持在圖魯周邊,他的目光微閃道:「大汗,前頭似乎有人馬來,您還是到中間來。」
圖魯極目遠眺,卻什麼都沒看到。將領察罕對這個首鼠兩端的王子十分厭惡,他哼道:「哪有什麼人。土默特與喀爾喀說不定都和他們戰過一輪了,他們即便能到這裡來,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嘎魯再也沒有往日的火氣,他的鬍鬚越發茂密,雙眼卻已然晦暗。察罕這樣的口氣,他也沒有馬上動怒,而是耐心解釋起來:「峽谷中常用的戰術,就是前面堵截,後面封口,以口袋陣來包圍。別太衝動,我覺得還是小心為上。」
察罕在一旁冷嘲熱諷:「我們不就是聽了你的看法,這才有機會到這裡來打仗嗎?」
烏日夫聽得火冒三丈,他道:「你怎麼說話的!我們諾顏不也是上了當,事情鬧成這樣,誰都不想!」
察罕道:「你們不想嗎,我看你們挺想啊。漢人的孽種,不就是想著報復。我看,你們巴不得我們都死,你好拿我們的頭顱,去向你爹的狗親戚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