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苦笑著搖頭:「淑人若果有俠義心腸,何不往周王府去一趟。」
諸藩王中,周王府的繁衍最快,到了正德年間,郡王已有三十多個,宗室也達三千多人,想必日子也是最苦。
時春微微頜首:「多謝王爺指點,我自然會去一趟。不過,要促成此事,光有俠義心腸還不夠。王爺是聰明人,應當明了我等也只能盡力而為。」
唐王道:「難道以李侍郎的份量,還不足以說動聖上?」
時春譏誚道:「李侍郎的話要是次次都那麼管用,也不至於在韃靼蹉跎三年,九死一生了。」
唐王一時無言,時春道:「不過您可放心,於公於私,拙夫都會竭盡全力促成王爺的心愿。」
這才算勉強達成了一致。唐王果然上奏,一面請罪,一面藉口『蓋王與天子,本是至親』,朝廷有難,宗藩當援,咬牙出讓上百畝良田,用以安置流民。
消息散布開來,各地藩王都十分震驚,蓋因義軍來勢洶洶,而且專殺貪官污吏、藩王宗室。南方的王爺們還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可北方的宗室已是叫苦連天。晉王、沈王、魯王都帶著家中的子弟分守諸城門,但也僅僅能勉力支撐而已,畢竟不是誰都有歸善王的勇武。並且,即便王府打得過,也要慎重動手。
晉王罵道:「這叫什麼事,要是擊退了敵軍,就是私藏護衛,要是擊不退敵軍,咱們還全都是一個死。」
晉王世子道:「父王,唯今之計,只能向朝廷求援了。」
晉王呸道:「乞兵的奏疏不知上了多少,他倒是理啊!」
一眾人叫苦連天,這時傳來消息,使臣居然繞過了山東、山西等重災區,率先去馳援河南去了。這時藩王們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們沒交「買命錢」。這些人禁不住大罵朱厚照。特別是憲宗之子們,他們一邊懷念先帝的仁厚,一邊罵這個侄兒不是東西。可罵歸罵,王爺們也心知肚明,胳膊擰不過大腿,要真拖到兵臨城下,那說什麼都晚了。
他們也只得紛紛上奏,言明願意助朝廷一臂之力。月池見狀,心下大定,以為可以儘快安排安撫之事,可這時,朱厚照卻又改了主意。
他來回踱步,登龍靴在地上發出一聲聲悶響:「你看看,叛賊劉六劉七等人,已經用黃衣、黃蓋,衣杖比肩天子了。如此叛逆,要是都輕易饒恕,朝廷的威嚴何在!」
月池一震,她所擔憂的最差的局面終於出現了。她勉強笑道:「您乃天子,何必同這些愚民計較,儘快平息兵禍才是要緊的。」
朱厚照的眼睛亮得瘮人:「為了平息兵禍,難道要朕向逆賊服軟?朕定韃靼,何嘗不是為了九邊的安定,為了他們的福祉,他們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還恩將仇報,著實可殺!」
月池道:「他們只是為寧王煽動罷了。寧王為了師出有名,散布了不少抹黑您的話。加之官吏層層盤剝,他們難以活命,這才起兵作亂。他們如知實情,對您必不會有不敬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