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冕想起了劉瑾對他說過的話:「你慢慢就知道了,李越,和那些人不大一樣。他不擇手段,又恪守底線。在這之中,給了我們很大的空間。以往那些大員, 可是連合作的機會,都不會給我們的。」要知道, 文官素以成為閹黨為恥,前幾屆素有清正之名的大九卿更是如此,對東廠嗤之以鼻,千方百計排擠他們。
張文冕念及此,漸漸定下神,這應該成為爭取更多利益的籌碼,而不是非要鬧個魚死網破的導火索。但既然要幫忙瞞著, 就給他們的查探增添了不小的難度。對舒芬,只能先禮後兵了……
他正在思忖時, 忽然聽到門響。他幾乎是一躍而起,剛剛推開門,就看到了潘雲皋臉上的狂喜。
他們進屋之後, 張文冕就急急道:「這麼快就拿到了?」
潘雲皋不屑道:「那小子就是個蠢蛋。」
他故意提醒舒芬, 要注意紙片、字跡等殘留, 並放話明天就要來搜查。舒芬果然慌了手腳,趁人不備就要去毀屍滅跡,卻冷不妨被他抓了個正著。
潘雲皋將那一本手札遞給張文冕。張文冕接過之後,卻不急著翻閱,而是又看向他。潘雲皋會意,忙退後幾步,又道:「張先生放心,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這好說也是甲級機密了,干我們這行,就得管好眼睛和嘴巴,不然早就咔……」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張文冕道:「你明白就好。督主也是看重你的,不然這樣大的事,怎麼會委給你呢?」
張文冕這才翻開書頁,但出乎意料的是,裡面只有儒家經典註解和一些八股文章,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關鍵信息。
潘雲皋一直在窺探他的聲色,眼見他周身的氣壓沉下來,也覺不對,他小心翼翼道:「張先生,這……」
張文冕啪的一下合上書,他道:「你再繼續盯著舒芬,想法子將他們家全部搜查一遍。」
潘雲皋一愣,他道:「那錦衣衛那邊……」
張文冕道:「我會再想辦法調虎離山。」
潘雲皋道:「可今兒情形特殊,大傢伙都沿著河追人去了,我才能逮住機會進去。要是等他們都回來,要進去就難了。」
張文冕沉吟片刻道:「你覺得舒芬此人心性如何?」
潘雲皋撇撇嘴:「反正我是不信,他有能反詐我們的腦子。您別忘了,李龍可是都差點害死他。這裡面,或許有一些隱語,就像張彩的那封信似得?」
張文冕想了想,半晌方道:「還是繼續盯著他,伺機再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