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一愣,這哪兒是在分人,這是在分功啊。他道:「好端端的,你們給他們分什麼。他們的任務不就是保住舒芬的命。」
張文冕苦笑道:「要堵人家的嘴,總得拿出點好處。再者,光靠我們的人,也跑不動了。」
劉瑾一噎,他啐道:「這個李越,就會找事。」
張文冕心念一動,他道:「學生正有不解之處,我們都已經找到那個丫頭了,您為何又突然叫停呢?」
劉瑾摸摸下巴:「我叫停,自是有不必再動的理由。你很好奇?」
張文冕欠身道:「學生只是想看看,還有沒有為您效勞之處。」
劉瑾指著他笑道:「你啊……不過,還真有需要你的地方。李越為了保住李夢陽,還去打點了南京守備太監。你說,她明明說好了跟咱們合作,為何又要捨近求遠呢?」
張文冕不明根底,只能試探性道:「他改變主意了?」
他想到,以劉瑾的性格,連油鍋里的錢都敢撈出來花,怎會突然收手。答案只有一個,他已經知道了李越的秘密,自然不必再去試探了。他驚呼道:「難道,是您知道的太多了,他忌憚您了?在想法子反將您一軍。」
劉瑾搖搖頭:「她暫時是沒那個本事反將了,可她的脾性太倔強了,我怕真鬧個魚死網破,那說不定還會引來動搖國本的禍事。」
國本?張文冕聽得一愣,他不由問道:「……他這,究竟是做了什麼事?」
劉瑾也斟酌了許久,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可他一個人不可能幹完所有的事情,並且,他還需要人替自己出謀劃策。
想到此,他略略從太師椅上坐直了身子:「聽說過花木蘭沒。」
張文冕剛想點頭,卻是眉心一跳,以他的聰明,顯然察覺了不對,劉瑾顯然不無緣無故地提起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可他不能想,也不敢想下去,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劉瑾。劉瑾似笑非笑道:「人家是『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 』可她卻是折騰了整整十六年吶。」
張文冕腿一軟,險些跪下。劉瑾渾然忘記了自己當初的窘相,他拍了拍張文冕肩膀道:「甭大驚小怪的。你仔細想想,不就能想通了。」
張文冕聽罷始末,其中驚駭莫名之情自是不必言說。不過,他畢竟在東廠中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心性非比常人,很快他就鎮定下來,開始分辨真偽,權衡利弊了。
他咽了口唾沫,問道:「劉公,您確定,他不是在詐你嗎?學生不是在質疑您的判斷力,只是,這的確是太離奇了。說不定,他在舒芬那廂另有玄機,只是為了拖延時間,這才出了奇招,先把您唬住。等到您在聖上面前告發時,他再反咬您一口……」
劉公公一窒,他居然真的開始思考張文冕說得有沒有道理:「……可除了這事,能有什麼將她驚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