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儀又是一震,她問道:「王太醫來了沒有?」
王太醫倒是急匆匆地來了,可來之後,病人卻死活不讓他把脈。王太醫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苦口婆心道:「下官也是太醫院中的太醫,杏林世家出身,您大可放心。您這是似是風邪入體,還伴有高熱,再耽擱下去就不好了,還是儘快讓下官給您瞧病吧。」
月池此時已然察覺不對,她雖燒得兩頰飛紅,卻仍不肯伸手。貞筠遲遲不至,而這些人卻是一個接一個見她。劉瑾這個王八蛋,一定是故意的。這想來是皇后慣用的太醫,多是專職婦科。若是由他一把脈,估計什麼都瞞不住了。他是眼看她不肯聽話,所以來想法子逼她。
月池只得咬牙:「太皇太后靈柩就在正殿,臣安可在此地高臥,這萬萬不可。還請您稟報聖上,允臣提前離宮。」
王太醫也只能這麼回去向婉儀復命。耽擱到這會兒,婉儀已是又氣又急,她道:「是禮節重要,還是性命重要。你們心裡都沒個掂量嗎?」
王太醫不敢言語,高鳳在一旁道:「子路因整衣冠而死,想來在君子心中,守禮應該比性命更重要吧。」
婉儀一時間啞口無言。高鳳繼續煽風點火,他滿面愁容道:「可這時皇爺正忙得不可開交,方女史又遲遲不歸。奴才聽說,李御史在韃靼時就大病了好幾場,這若是引發舊疾,可怎麼得了。」
婉儀早已柳眉深蹙:「皇上的聖旨,他需遵,難道本宮的懿旨,就能當耳旁風嗎?去,就說我說得……」
沈瓊蓮在一旁聽不下去了:「娘娘且慢,依臣看,還是送李侍郎到別處去歇息,也叫他安心診治。」
高鳳道:「可這會兒天黑路滑,外頭還下著雨,以李侍郎的品級,又不能坐轎,還能送到哪兒去呢?」
婉儀張口正要說些什麼,忽聽屋外傳來一聲驚呼,適才的小太監像風一樣衝進來,滿面淚痕:「不好了!出大事了!李侍郎他,他堅持要離宮,小的想攔住他,一時沒抱住……」
他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沈瓊蓮怒喝道:「然後呢,你倒是說啊。」
她下意識死死抓住婉儀,不讓她動彈半步。婉儀則此時已然說不出一句話,她死死盯著這個小太監,臉色煞白。小太監吸了吸鼻涕,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他摔在地上,磕破了頭,流、流了好多血。」
婉儀只覺腦袋嗡了一聲。她想到了,那個她隔著花叢偷看的少年,那個帶著她一起衝進祠堂救人的少年,那個拉著她在豹口下逃命的少年。他是她的夢,是她在這暗無天日的紫禁城裡,活下去的夢。李越要重造乾坤,她就陪著他一起,身雖然不在一處,可心卻是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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