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一愣:「對對對,之前的都可以不管,關鍵是之後……」
劉瑾和張文冕開始大眼瞪小眼,張文冕期期艾艾道:「聖上可有嚴詞勒令您不准泄露半個字?」
劉瑾扯了扯嘴角:「他什麼都沒說,什麼人都沒派過來,這才是最糟的……」
張文冕恍然,這表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捏死他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這不僅是在試李越,更是在試他們。試這整個大明官場。在這場士子自焚案中,蹦躂的人太多,試出的線太廣了。官員、地方豪強、藩王宗室、宦官武將,交錯在了一起,將地方官場裹得水泄不通,中央潑一碗水下去,只能漏幾滴在地上。只要一點不合他們的意,他們就能鬧出這樣的事來。這對皇權至上,中央集權何嘗不是一個威脅。
想到此,張文冕不住搖頭:「當晚被氣暈,剛醒就能想方設法、兵行險著,把我們所有人都套進去……而且真要處置起來,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的仇恨,皇上絕不會自己背。」
劉瑾一窒,他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指向他自己的鼻子:「我來?」
張文冕默默點點頭:「否則,憑您干下這多麼事,怎麼還能好好立在這裡呢。皇上還答應把關稅厚利交給您,江南四省的好處被奪了,最後拿到的卻是您。您說說這……」
劉瑾:「……他媽的。這他媽是我拿的嗎,我他媽能拿多少啊!」
張文冕垂頭喪氣:「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個人都這樣,您說您摻進去幹嘛。」
劉瑾:「……」
坤寧宮中,迄今都是一片愁雲慘澹。那日,婉儀和沈瓊蓮出了仁智殿,這才將貞筠帶了回來。
不得不說,高鳳的確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只有太后的娘家才有底氣惹事。他故意讓夏家的人衝撞了張家有孕的女眷。婆媳之間本來就是冤家,這回又是媳婦的娘家理虧。皇后要主持喪儀脫不了身。去安撫兩家的人,身份又不能太低。就只有貞筠去最合適。貞筠在那裡,嘴皮子都要磨破,這才勉強讓張家人冷靜下來。
她正待回去,卻被附近的宦官想方設法拖住。她勃然大怒,命身邊的健婢打出去,結果又惹來一個大太監和她糾纏打太極。她這時就明白,人家是有備而來,又是在宮中根基深厚。她是來軟的,人家不聽,硬的也不好使。她心知肚明,她們肯在宮中鬧這樣的事,明顯是下了血本要撕破臉來,不知道背後在耍什麼花招。她索性用簪子指著自己的喉嚨:「你們有事,自可去陛下娘娘面前定奪,誰若是再攔著我,我就血濺當場,看你們又如何交差!」
周圍的宦官被她嚇了一跳,這才讓她脫了身。然而,她這時回仁智殿,已是被朱厚照的人截在外頭了。御前的人不比其他,她連叫嚷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按住。直到婉儀出來,她才被釋放。沈瓊蓮顧不得禮儀,硬生生將她們拽回坤寧宮去:「要不想害死李越,就給我閉嘴。」
貞筠懷揣滿腹擔憂疑慮,被帶回了坤寧宮。剛入內殿,她就忙不迭地發問:「阿越怎麼樣了,她究竟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