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有言:「景帝嘗體不安,心不樂,屬諸子為王者於栗姬,曰:『百歲後,善視之。』栗姬怒,不肯應,言不遜。景帝恚,心嗛之而未發也。」
這說得是漢景帝時候的故事,景帝有一次身體不適,試探栗姬,言說將諸子託付給栗姬,希望栗姬能善待其子。然而,栗姬竟然面帶怒容,出言不遜,景帝因此心生不愉,只是隱忍未發。到了日後時機成熟後,他果斷了廢了栗姬母子,改立漢武帝。
皇上和景帝既然同為帝王,當然也有相似之處,譬如身為君主的多疑和狡詐。
今時今日,皇上不就是景帝,而心懷鬼胎之人,焉知自己不是第二個栗姬?
而既然皇帝沒事,有事的就只會是……李越。想明白這點後,張彩驟覺絲絲寒意自足底升起,凍得他打了一個寒戰。
皇上不可能會放過李越,他想了她十餘年,事到如今愛恨交織,早就撂不開手。而他迄今還沒有動手,沒有讓李越這個身份徹底死去,只是將她留在宮中,就說明還有一些忌憚,一是忌憚李越本人,還有就是忌憚……他。是了,如若只是內政,還不足以讓聖上迂迴行事,只有又關乎到九邊的安定,才能讓他投鼠忌器。
張彩很早就察覺到了皇上的防備心理。由於寧王作亂,皇上不得不以最快的辦法,來安定韃靼的政局,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真放心將黃金家族放在「李越之子」的手中。他至少用了三個法子,來削弱他們對韃靼的影響:
一是繼續留楊一清和才寬坐鎮九邊。這兩位都在北伐中立下汗馬功勞,本該大加擢升,可聖上雖然有厚賜和加恩,卻遲遲沒有變動他們的任職地,原因很簡單,剛剛安定的局勢需要能人來穩定。而楊一清和才寬,也的確是德才兼備。從宣大的百姓皆稱頌李御史,到轉而還稱頌楊總督、才總督,而韃靼貴族從積極討好李越,到向皇上大舉進貢討封,就知道聖上的如意算盤打成了一半。兩地的百姓已經知道,他們能過上好日子,在於大明的皇帝願意給他們這個恩典,並派自己得力的大臣來推行政策。李越,只是皇帝手下的能人之一,卻不再是獨一無二的救星了。
二是大肆招徠蒙古將領。從永樂爺時,朝廷就有任用蒙古人的先例。如今,朱厚照也沿襲先祖的良好傳統,蒙古人中只要誠心歸附大明,賜姓賞官結親一個都不會少。如今黃金家族勢微,亦不剌太師和滿都賚阿固勒呼兩家獨大,還都已經歸附大明。與其在草原上當臣子的臣子,還不如到繁華的中土去。一些台吉和散夷直接借著通商,前來投效。這又為大明的軍隊注入新鮮的熱血。如今的邊軍,由衛所中的精銳、一眾募兵和蒙古降夷三方組成,早已是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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