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驚,他面色不變,依舊有氣無力:「裝什麼?」
她笑得更是肆意:「你該不會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吧。差人圍了乾清宮,虧你想得出來。只可惜,百密一疏,男人啊,到底改不掉自己的劣根性。你為何要差兩個宮人服侍我,劉瑾慣用的不該是太監嗎?還有,在我落紅不止後,又為何費勁專程找個醫婦來看我?十萬火急的時候,王太醫都不敢解我的衣裳。要真是劉瑾作亂,他還會在意別人來瞧我的身子不成?也只有你,才會抓住這些不放。要讓我相信你死透了,還不如找人來扒了我的衣裳,我就信你是真的不行了。」
第341章 白首相知猶按劍
剛剛那碗蜜水,好喝嗎?
這一番話既尖刻又辛辣, 叫人連辯駁的餘地都沒有,如刀子一般直戳朱厚照的心窩。他氣得臉色發青:「你!難怪了……難怪要放火,直奔仁壽宮, 你這樣志得意滿, 是已經拿到自己想要的了?」
他在試探,月池不答反問:「我暈了這麼些時日, 您也該早就稱心如意了吧。」
朱厚照冷笑一聲:「你這麼聰明,朕還能稱什麼心,如什麼意?」
月池不由莞爾:「您鬧這麼大的動靜,總不只是為了試我的忠心。我心裡有數,我李越還沒這麼大的臉。」
朱厚照靠在她的懷裡, 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月池輕撫他的鬢髮,她的面上仍帶著笑意, 眼底卻是一片肅殺:「皇上,你的算盤打得精,旁人也不是傻子。劉瑾、張彩與我勾連甚密,四方的官員與宗藩又歪心太多。你就想著乾脆裝一場病,一來趁著我昏迷不醒,剪除張彩,消解韃靼的威脅。二來, 借閹黨之名,再興一次大獄。你要來一次大洗牌, 我可以不管。你要移除我在韃靼的暗棋,我也可以不在意。但只有一個人的性命,你不能動。」
她說得斬釘截鐵, 朱厚照卻聽得咬牙切齒:「……張彩?」
他霍然起身:「又是為了這個混帳!」
月池深吸一口氣:「他從頭到尾沒想來招惹你, 是你容不下他。」
朱厚照恨恨道:「你這個樣子, 又叫朕怎麼容他?」
又來了,月池反唇相譏:「那我該怎麼著,才能教您放心呢?要說混帳,誰能混得過你。我要是沒逃出去,只怕不久後就要『病逝』了吧。你之後打算怎麼待我,給我換個身份,再關起來做你的禁臠?」
朱厚照聽得怒氣填胸:「朕沒你想得那麼不堪!」
月池嗤笑一聲:「可你的行徑就只能讓我聯想到不堪!你以為我是女子,就能任你宰割了?」
朱厚照脫口而出:「你為何總往壞處想,你是女子,不就可以嫁給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