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對我真就沒有一些印象麼?」月鎏金不死心地追問,「如果你真記不得我的話,怎麼能夠認出來我呢?」
梁別宴實話實說:「是有些印象,但不深刻,僅是幾個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而已。」
月鎏金:「都是什麼內容的記憶?」
梁別宴沉吟片刻,言簡意賅:「你要殺我。」
有她單槍匹馬執刀捅他的畫面;還有她威風凜凜地帶著手下圍剿他的畫面;最後一副也是最令他印象深刻的畫面,是在床幃之中,像是剛纏綿過,她躺在他的懷中,卻將塗了蔻丹的血紅五指摁在了他的心口,尖銳鋒利的指尖穿透了他的皮膚,得意又猖獗地放出話說:「只要我想,就能把你的心肝挖出來,或烤或燒或生吞,好好嘗一嘗九重天神的滋味如何。」
總而言之,在他殘留不多的記憶中,月鎏金像是和他有著血海深仇,無論如何都要殺他,可他們偏偏卻又共同孕育了一個女兒。
月鎏金卻氣得不行,心說:我對你好的時候你是一點都不記啊!
隨後直接給他來了個:「那你就沒反思過我為什麼想要殺你麼?」
這下還真給梁別宴問住了,啞口無言地看著月鎏金。
月鎏金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再看他,再開口時,語氣中竟流露出了難辨真假的埋怨和委屈:「還不是因為當初第一次見面時你要先殺我!」
梁別宴驚訝而疑惑:「為何?」
月鎏金:「因為你瞧不起我是妖,你搞物種歧視!」
梁別宴不可思議,半信半疑:「當真?」
月鎏金慍怒回眸,眉眼含淚,如泣如訴:「千真萬確,是你先欺辱我的!」
「……」
梁別宴吃虧在了沒有記憶,所以即便他非常懷疑她這話的真實性,但也無法反駁,只能保持沉默。
月鎏金又說:「後來你不顧我阻攔,非要去封地魔眼,而後撒手人寰,留我們孤兒寡母獨活於世,讓我一寡婦獨自一人拉扯女兒長大,這其中艱辛你知曉麼?這些虧欠都不算麼?」
梁別宴無話可說,只能點頭:「……算,是我不對。」
月鎏金:「那你不該死麼?我不該殺你麼?」
梁別宴深吸一口氣:「……該。」
該就對了!
月鎏金舒心地抬起了手臂,用白皙修長的手背擦了擦掛在嫵媚臉頰上的為數不多的幾滴眼淚,溫柔又大度:「好啦,既然你已知道了錯,那過去的事兒咱們就不提了,畢竟我們是夫妻,不該如此計較過往,如何和和美美地過好以後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梁別宴:「……」
不得不說,她表現的確實是挺善解人意,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又礙於記憶的殘缺不全,所以也驗證不出來個所以然,只能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