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氣溫越來越低,空氣中漸漸凝起了稀薄的白霧,雪霜沿著地面蔓延,仿如置身恐怖片中的場景。
趙小銘渾身雞皮疙瘩暴起,驚恐尖叫聲已經衝到嘴邊了,瞬間用雙手捂住了嘴,硬生生地將其堵在了嘴裡。
鬼魅進門後,先轉動了一下眼珠,在四方大的寢室內部環視一圈,目光掃過衣櫃時,停頓了片刻。趴在門縫上的趙小銘在無意間和它對視了一眼,差點兒就被嚇哭了,雙腿都開始顫抖了。
月鎏金打了個哈氣,感覺有點無聊,甚至有點兒想反過來嚇唬那隻鬼魅一下,但轉念又一想吧,自己都這麼大歲數了,沒必要嚇唬一個還沒她閨女大的小鬼娃娃,不然怪為老不尊的。
魅看不到月鎏金,更感知不到她的存在,獨束的目光從衣柜上掃過,轉而就落到了床褥上,然而就在這時,衣櫃裡面突然發出了一聲悶響。
趙小銘已經快要被嚇破膽了,腿腳一軟,後背直接撞到了櫃板上,哪知下一秒,魅就飄到了櫃門前,死人般灰白的身體擋住了唯一透光的縫隙,柜子里瞬時陷入了黑暗。
趙小銘的呼吸一滯,身體如同被冰封似的僵硬了起來,雙手死死地捂著嘴,雙目中翻滾著無措與驚懼。
魅將纏在房間門板上的那些頭髮收了回來,發散浮動在空氣中,如同遊動在海底的水藻,其中幾縷慢慢爬上了櫃門,伴隨著在門板上結起的冰霜,陸續朝著門縫探了進去。
月鎏金輕嘆口氣,無奈地朝著床上的紙靈外孫兒勾了勾手,下一秒,床鋪那邊就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和翻身聲。
魅的身體遲疑的一頓,已經探入門縫的那幾縷頭髮也隨之停止前進了。魅困惑地扭頭,朝著身後的單人床看了過去,巨大的眼珠子轉了幾轉,隨即又將腦袋扭了回來,貼近了門縫,閉上了獨眼。
即便它沒有鼻子,但趙小銘還是能感覺到它像是在嗅聞什麼東西。但趙小銘身上的氣息已經被掩去,鬼魅什麼都嗅不出來。
隨即,它又游移到了平躺在單人床上的「趙小銘」的上方,漂在水裡似的忽上忽下地與他面對面,再度閉上了獨眼,繼續嗅聞。
很快,魅就睜開了眼皮,烏黑的瞳孔中儘是疑惑與茫然。
它又是試著嗅了一次,卻還是徒勞無功。
碩大的眼球開始轉動,像是在思考,半分鐘後,它結束了思考,應該是思考出了滿意的、合理的、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所以頭也不回地迅速離去了。
趙小銘卻一直不敢從衣櫃裡面出來,生怕這隻鬼魅又殺個回馬槍,直到他姥打開了櫃門,沖他說了句:「出來吧,走遠了。」他才從衣櫃裡面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