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鎏金眉頭一擰,不可思議:「那他真是病得不輕,都苦成那樣了,還值得?」
梁別宴有些遲疑,不知是否該如實告知她自己的真實感受,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坦誠以待:「我雖然沒有繼承宸宴的全部記憶,但卻和他擁有著同一副魂魄,他的感受我自然全部知道,他無怨,也無悔。」
月鎏金怔住了,呆如木雞地看著梁別宴。
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梁別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內心感受全部袒露:「他的愛恨情仇我也都能夠感受得到,我不全是他,但卻又是他。得知自己有女兒的那一刻,我發自內心的驚喜又激動;第一次見到外孫的時候,我也是受寵若驚;包括初次在學校里見到你的那一日,內心也會控制不住的波瀾壯闊,我記不得過往,卻又繼承了來自過往的感情。」
月鎏金呆愣愣地看著他,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所以?」
梁別宴如實相告:「我會對小銘愧疚,對相桐愧疚,更會對你愧疚,但我又清楚地知道這些愧疚全來自於上一世的我,而不是這一世的我。」
說白了,他還是不認可自己就是宸宴,不想被他人當作另外一個人,卻又擺脫不掉宸宴靈魂的影響。他糾結於自己和宸宴之間的關係。
可是,重生一世就不再是上一世的那個人了麼?月鎏金也無法下定論,但她就是覺得他是。或許也是她自己鑽牛角尖了,但如果,眼前這人不是宸宴的話,那她這千年來的努力又算是什麼呢?
月鎏金逐漸抿緊了雙唇,目不轉睛地盯著梁別宴,許久許久之後,才極為艱難地啟了唇,嗓音沙啞而低沉:「低等生靈想要修煉為人,單是會化型是絕對不夠的,還要擁有一顆人心,要學會慈愛與悲憫,可是我化型千年,卻始終學不會慈悲,一直沒有真正的修煉成人,直到你以身殉道那天,我親眼看到你祭出了自己的血骨,以上神之軀封印了地魔眼,我甚至都來不及靠近你,你就灰飛煙滅了。」
梁別宴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著月鎏金,心緒複雜地聆聽著這段他毫無印象的過往。
月鎏金的雙手微微有些發顫,喉間也微微有些發哽,用力地吞咽了一下,才平息了喉間的酸苦之感,但沙啞的嗓音卻還是在顫抖:「你一直教導我要學會慈悲,可我一直學不會,縱使殺人如麻我也毫無感觸,因為我總覺得世道對我不公,所以我覺得所有人都該死,但是,那一天,我竟突然學會了慈悲。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我學會了慈悲,很可笑。更可笑的是,在我學會了慈悲之後,被塑了金身,受世人供奉,成為了殺神。」
梁別宴渾身一僵,如遭雷擊,滿目震驚與錯愕。
但令他驚愕的並非是她的殺神身份,而是她在懂得了慈悲之後才成為了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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