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黃泉路邊的忘川河裡面還能有什麼東西呀?都是些不能去投胎的冤魂唄,但你如果非要自己下水游的話,我們也不強迫,只是希望您儘量注意安全,因為那些冤魂們的怨氣都很重,很有可能會將您拉到河底當它們的替死鬼。」
趙小銘說慫就慫:「那還是算了吧,我坐你的船。」但緊接著,他就又想到了什麼,立即看向了馬旺財,「現在的忘川河裡面不會還有那麼多冤魂吧?」
馬走田:「早沒了,黃泉廣場成立之前官方就開始清理河道了,現在的忘川河比你的眼神還清澈。」
趙小銘:「……」財,我懷疑你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蠢,但我又沒證據。
烏篷船內的空間不大,四不像銘、馬旺財和小惡魔寶只得緊緊挨靠在了一起,但即便是這樣,趙小銘的腦袋還是露在穿艙外的。
小廝拿著船槳站在船頭,往水中劃下第一桿的時候,再度提醒了他的乘客們一句:「無論水裡和空中冒出來了什麼,都不要理會,只管當作沒看到,不然它很有可能會纏上你。」
像是在驗證這位小廝的話似的,趙小銘才剛好奇地望河面上瞟了一眼,下一秒,就有一顆泡得發白髮腫的死人頭從水裡面冒了出來,一雙純黑無眼白的詭異死人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緊接著,它就緩緩地勾起了紫白色的雙唇,朝著趙小銘露出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趙小銘的頭皮當即就是一麻,趕緊把腦袋別到了另外一邊去,然而誰曾想,船那邊的河面也不平靜,漆黑冰冷的水面上不斷地翻滾著水花,數不清的手臂從水裡伸了出來,一條比一條腫脹慘白,五指卻發紫發黑,指甲細長尖銳,不斷地朝著烏篷船所在的方向招手。
濕冷的空氣中還不斷迴蕩著萬鬼齊鳴的悲切哀嚎聲:「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快來救救我……」
空靈,悲苦,肝腸寸斷。
趙小銘的心頭不由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悲憫之心,越想越覺得那些孤魂野鬼真是好可憐,可憐到讓他想哭,下一秒,就有一隻傷痕累累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與此同時,他還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絕望的嗓音中充斥著哀求:「求求你,求求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再打仗了,我兒子還小,我想回家看看我兒子。」
趙小銘的鼻尖猛然一酸,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爸爸,心裡更難受了,下意識地就想去抓那隻手,好在划船的小廝及時呵斥了他一句:「齊公子的丑兒子,你要保持清醒,萬萬不可相信水裡的鬼魂!」
齊公子的、丑兒子?
丑兒子?
丑?
你他媽竟然說我丑?
趙小銘瞬間就清醒了,被氣醒的,氣得耳朵都要冒煙了,但下一秒,他就眼睜睜地看到自己面前的那隻手臂在頃刻間化為了一節嶙峋白骨,五指細長尖利,仿若一根根寒氣森森的長釘似的,一下子就能穿透胸腔、挖空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