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鎏金落在了都城以西四十里外的一片連綿起伏、地勢複雜的山林中,倒不是因為她飛累了不想再逃跑了,而是在這裡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一股十分強盛的妖氣。
更巧合的是,這裡的沖天妖氣竟與剛剛那條空無一人的街巷中殘留的妖氣如出一轍。
顯而易見,替朱家與秦女報仇雪恨的那隻妖怪就藏身在此處。
月鎏金也知曉宸宴死不了,很快就會追上來,所以她選擇了尋找同類,想和他聯手反擊宸宴的追殺。
於是乎,她選擇了降落於林,開了天眼,在連綿無盡的山脈中尋著那股妖氣的來源追蹤了過去。
最終,她來到了一處位於兩座高山交界處的密林,在一條潺潺的溪流之畔,她看到了一位身穿青色衣裳的少年。
少年的身型清癯,肩膀單薄,俊美的五官中還殘留著尚未退去的稚氣,顯然處於正在抽條兒的年紀。
月鎏金估摸著,按照凡人的年歲推斷的話,他應當也就是十三四歲的年紀。
少年的膚色也異於常人的白,在清冷的月色的照耀下白的發光。
但他的耳朵卻不太好使,月鎏金都已經走到他身後了,他卻毫無察覺,還旁若無人地蹲在溪邊用雙手捧水喝呢。
直到月鎏金將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頭,他才驚覺身後來了人,閃身躲避的同時手中便多出了一柄鋒利的短匕首,然後面色狠戾地朝著月鎏金刺了過去。
月鎏金都沒用法術,直接伸長胳膊抵在了他的前額。她的身型高挑手長腿長,而那位少年才剛剛開始長個子,身量全然不及她,縱使全力以赴,也無法再前進分毫。
「你就是朱家的二公子呀?」月鎏金滿目奇怪,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朱家滿門都是人,你怎麼是個花妖?還是玉蘭花,怪美的。」
她這話也不是在故意吹捧這位少年,而是他的五官確實標誌、俊美,比女子還美,風華絕代。
少年卻像是聽不到她的話似的,如同一頭倔強的小牛犢似的不斷地在月鎏金的手下掙扎著,不斷地朝她揮舞著手中的匕首,敵意十足。
月鎏金微微蹙起了眉頭:「你不會,是個聾子吧?」
能夠化為人形的妖物,體質皆為上乘,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有殘疾的。
少年沒有說話,不斷掙扎的反應卻回答了月鎏金的問題:是,他就是個小聾子。
真可憐人呀……月鎏金對自己的同類倒是有著些許同理心,長嘆了口氣,沒再用嘴巴說話,運轉起了體內靈氣,抵在少年額頭上的那隻手的掌心微微泛起了綠光。
她將自己的靈識與少年的靈核連接在了一起,用靈識和他溝通——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一下子就愣住了,顯然是從沒體驗過這種溝通方式,緊接著,他的眼神就亮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月鎏金,對於自己可以聆聽到其他人聲音的感受很是驚喜。
雖然,並不是用耳朵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