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鎏金先給了梁別宴一記警告的眼神,然後就開始言歸正傳:「所以,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好好地跟大家交代一下,你上一世臨終前的那幾天,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在你的心魔幻境中會出現你自己呢?」
如臨深淵一般,梁別宴的呼吸又是一頓,胸膛內的情緒再度開始波濤洶湧,下意識地握緊了月鎏金的手。
他的身體透明度也開始伴隨著內心情緒的起伏而變得深淺不定了起來,整個人又像是卡了bug似的,一會兒加速透明一會兒又恢復實色,看得在場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心驚膽戰,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了,生怕驚擾到什麼似的,再度加重了他的bug。
月鎏金離梁別宴最近,更是不知所措,但她也是這間屋子裡最了解梁別宴的人。他就是愛糾結,就是容易想不開,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
他的慈悲心腸既是先天的,也是後天的,所以他的內心常存悲憫,可以清楚地感觸到這世間的萬種情緒,可以共情蒼生,卻唯獨無法共情自己。
換句話說,他對所有人都很慈悲,唯獨對自己不慈悲。他總是畫地為牢,進行自我囚禁。
月鎏金沒有出言安慰,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安慰他一些什麼好,卻動起了拇指,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背,努力地向他傳遞著自己的安撫。
梁別宴始終垂眸沉默著,但她的安撫確實是起到了作用,沒過多久,他不斷變化的身體就穩定了下來,說明他終於可以冷靜下來去正視自己的心魔了。
做了一組深呼吸之後,梁別宴終於開了口,卻沒有立即去回答月鎏金的問題,而是,先詢問了她一句:「當年我離開妖界之時,你明明都已經睡著了,怎麼會那麼快就追到了凡界?」
這是他上一世臨終前的疑惑,也是最放不下的悲痛和執念。
親眼看著自己的愛人以身殉道,一定會給她造成巨大的衝擊感,讓她痛不欲生,所以他才會故意讓她陷入沉睡,他想悄無聲息地和她告別。可誰知道,她竟然還是去了,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身死魂消。
但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兒月鎏金又來氣了:「你以為你用那種卑鄙陰暗的方式封印了本尊的靈核本尊就醒不了麼?本尊可沒你想的那麼柔弱,你走了沒多久之後本尊就自己醒了!」
其實,並不是,一覺睡了好幾個時辰才幽幽轉醒。
後來是通過跨界傳送陣去到的凡界,趕路的時間被大大縮短了而已。
之前在般般號上她就提起過,自己曾想在踏天教的總教裡面打造一個可以自行在五界中竄梭的大型傳送陣,但由於工程量過於巨大,建造材料又稀缺昂貴,所以建著建著就因為材料不足和資金鍊斷裂爛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