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鎏金在洞口外側的黃沙土上落了地,待姜棗從她的鳳背上跳下去之後,重新化為了人形,依舊是黑衣黑靴,玉冠束髮,手中握著一把銀月。
洞口確實低矮狹窄,無法飛行。
銀沙河道的兩岸地勢也十分擁擠,無論是左岸還是右岸,都無法同時容納兩個人並肩行走。
月鎏金以靈氣罩護身,蹲在洞外觀察了會兒,伸手指著面前的那一截細長銀河,再度詢問姜棗:「這種細沙,是不是不會主動攻擊人?」
姜棗:「一般來說是。你不會主動招惹它的話,它也不會攻擊你。」
月鎏金瞭然地點了點頭,從地上站起來的同時,將手中的銀月刀扔給了姜棗:「你就站在這裡等我吧,我自己進去看看,但不保證一定能給你找到人。」
姜棗詫異萬分地接住了已被月鎏金抹去了靈識的銀月刀:「你不用刀了?」
月鎏金:「你拿著防身吧,我不需要,但我不是送給你了啊,等我出來之後你得還給我,這是我們家死老頭子送我的刀,我不能隨便送人,他那個人的心眼子比較小。」
說完,月鎏金轉身就往洞內走。
姜棗卻忽然喊住了她:「月鎏金。」
月鎏金的腳步一頓,轉身回頭:「怎麼了?」
姜棗遲疑不決地開口:「你、愛你的女兒麼?」
月鎏金不假思索:「那我肯定是愛的呀!」
姜棗:「你為什麼愛她?因為她是你生的,還是因為你愛她的父親?」
月鎏金能理解姜棗為什麼會問她這種問題,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回答說:「兩者皆有吧,但最本質的原因還是出於對她父親的愛吧。因為我和她的父親相愛所以我先愛了她,然後才選擇了生下她,而不是因為生下她以後才選擇了愛她,那是對自己的逼迫和虐待,所以我覺得,你完全有資格選擇留在洞外,你不必自責。我選擇進去看看,是出於我對你的虧欠,所以我們都是為了自己,沒什麼值得被譴責的。」
姜棗忽然紅了眼眶,沒想到,時隔千百年,最能理解她的人,竟然還是月鎏金。
姜棗目不轉睛地盯著月鎏金看了許久,沙啞開口:「我不知道我愛不愛我的女兒和外孫女,但是當我得知我的女兒和我的外孫女因為我女婿的牽連而被流放進入修羅界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來找她們。可是找到之後,我對她們也沒多少愛,我還是很厭惡、很牴觸她們。我只是想讓她們好好活著,但並不想和她們有太多牽扯,直到我的女兒病故離世,那種怨恨的感覺,突然消散了很多,就好像我當初所遭受的那些屈辱待遇已經被她的離世帶走了一樣,所以,可能,我對我的外孫女,並沒有那麼厭惡,只是我習慣性地流出了厭惡。」
月鎏金明白了姜棗的意思。姜沐對她來說,應該算是一種別樣的新生和生命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