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
他無意識地喚出了女孩的名字,女孩在他掌中回過頭。
他終於從一團迷霧中看清了女孩的臉。
那是魏煙第一次來他家中的樣子,巴掌大的小臉,小巧的鼻樑微微有些泛紅,乾淨整齊的校服掛在瘦削稚嫩的肩上。
那雙明媚溫順的眼睛對他輕輕眨了眨,流露出來的是莫大悲痛和怨恨,一滴滴灼熱滾燙的淚珠從眼眶裡滾落,每一顆都在大聲地控訴著他——
我把你當做我唯一依賴仰仗的人。
我那麼尊重你、那麼敬愛你。
而你怎麼能……
趙彥丞被這道目光驚醒。
她來到這個家中,他親口對自己的弟弟說,他只會短暫地照顧她到畢業,不會讓她產生任何影響。
可是不知不覺這個念頭早就變了。
她漂亮乖巧,十分聰明,還非常堅強。
她總能讓他想到自己失去母親的那段灰暗時光,他幫她,就在像幫當年那個孤獨的自己。
這份微妙的感情總被他總自欺欺人地說成是當做妹妹的照拂。但是真正作為兄長,又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
將她壓制在斗柜上放肆地親吻……
他鬆開了雙手,魏煙消失了。
而他的身體開始迅速下墜。
這場墜落仿佛沒有盡頭,但他毫無求生欲,徹底放棄抵抗和掙扎。
他寧願身後等待自己的,就是布滿刀鋒的十八層地獄。
因為他需要接受這樣的懲罰。
墜落。
趙彥丞猛地睜開眼。
凌晨微弱的光熙越過落地窗照在客廳真皮沙發上。
液晶顯示屏劇集播放結束,界面停留著品牌logo。
觸覺視覺緩慢復甦,他動了動手指,他可以操控自己的身體,所以現在才是現實,而剛才那一切只是一個夢……
對,是個夢。
依偎在他胸口的人動了動,他再次不可思議地動彈不得。
魏煙在他懷裡睡得很好,她恬靜地在睡夢中吐息,天真無邪地緊攬著他的手臂。
宿醉後的大腦里好像有一隻錐子在開鑿著他的腦髓,這一切瞬間又將他拉回了那個夢境裡。她抱起來竟然比夢中還要柔軟,像柳條一樣七手八腳地纏繞著他,好像沒有一根骨頭。
他短暫地失去了夢境和現實的分界線。他到底還在不在那個夢裡?還是說那壓根就不是一個夢?
他抬起手,輕輕拂開魏煙無意識摟抱著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