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嫖緩了緩心神,將眼淚擦乾淨,然後輕輕搖了搖頭。說實話,她自己也不清楚剛剛為什麼要流淚。劉恒生了重病,可她心中卻沒有多少對親人該有的關心,有的只是對這個即將死亡的國家掌權者的哀傷。
今年的冬日仿佛格外的漫長。
未央宮和長樂宮全都戒嚴了,就連劉嫖沒有宣召也不能進去。少有人知道宣室殿中的劉恆是什麼情形。除了每日都會去宣政殿陪著劉恆處理朝政的劉啟,還有就是劉恆時不時傳召過來的大臣。
就在這樣緊張壓抑的氛圍下,冬雪漸漸消散,春日緩緩而來。
這日,程忠的徒弟小喜子過來宣召,說劉恆想要見她,劉嫖心中有些詫異,隨即反應過來後跟著他前往宣室殿。
劉嫖趕到時,她父皇身邊的大太監程忠早就在宣室殿外等著她了。
「程公公。父皇身體怎麼樣了?」劉嫖問道。
程忠眼角帶紅,但看著她還是露出一副和善的單薄的笑臉說道:「陛下這些天精神頭尚好。只是突然想起您了,宣您過來瞧瞧。」
劉嫖頷首便跟著程忠走了進去。
剛進殿內,就聞到了濃濃的中藥味,整個宮室瀰漫著苦澀的味道。而她的父親劉恆此時正穿戴整齊的坐在上方,看著好似和往常一樣,只是束起的髮絲中間隱隱透露著些許的白髮。
「給父皇請安。」劉嫖行禮。看著上方劉恆稍顯紅潤的臉龐,她那顆忑忐不安的心頓時就安定了。
待她落座後,劉恆露出一個慈善的笑來,他不徐不緩的開口說道:「這些天,下面的人收拾庫房,理出些陳年雜物出來。我見了就不由的想起你來。」
此時,程忠將兩個小巧玲瓏的箱子搬到劉恆的身旁,當著劉嫖的面打開。
劉恆伸手將東西一樣樣的從裡頭拿出來。
有泛著黃的繡著竹葉的手帕,幾個已經沒有香味的香囊,裝著乾枯花瓣的陶罐。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劉嫖小時候送的。
看到這些東西,劉嫖的眼眸不由得濕潤了。
劉恆邊拿往外拿邊說這些東西是劉嫖幾歲時送的,「真是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嚇一跳。一晃都這麼些年了。」
「父皇。」看著她小時候送給劉恆的東西,劉嫖心中那對父親該有的崇拜和關心頓時就有些上涌。她帶著哭腔這般喊道,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不一會,兩行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劉恆布滿皺眉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哭什麼呢。我的女兒可從來沒這麼嬌氣過。」
劉嫖聞言擦了擦眼淚,努力朝他露出一個誠心的微笑,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帶著苦澀,「父皇,您會好的。」
「我還記得你當年離宮的時候跟我說,你是劉家的子孫,你也可以做出一番事業。」劉恆沒有應答,繼續語重心長的說道:「阿輕啊,這些年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我很高興有你這樣能幹的女兒。只是孩子,這些年終究是苦了你。」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