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冷笑了一聲,「春陀,將廷尉送上來的案牘給大長公主看看。」
劉嫖心下疑惑,廷尉那邊難不成審查出了什麼東西?總不能周亞夫親口招認了自己有謀反之心吧。
待拿過案牘,見到上頭寫著什麼之後,劉嫖也有點懵了。
因為上頭什麼都沒寫。
是的,除了廷尉哪月哪日何時詢問周亞夫府上購買兵器之事的陳詞以外,周亞夫的供詞是一句也無。
周亞夫在牢里竟然什麼都沒說。
「自打他進了牢獄,就一句話也不曾對審訊的人說過。」劉啟憤怒的拍了拍坐位的扶手,「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對朕存了怨恨之心嗎?」
劉啟這般說著,重重的咳嗽起來,良久之後他才喘著粗氣說道:「這般行事,朕沒有下旨殺了他就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這事還真的不好辦。
劉嫖頓覺十分為難,只好再次拿劉姝說事:「他知道自己的夫人為了他做了什麼嗎?不如派人去廷尉詔獄那跟他說一說。」但凡是個男人,也不會看著自己的妻子為了自己這般低聲下氣吧。
劉啟吐出一口氣,略微衝著春陀擺了擺手。
「阿姐隨我出去看看吧。」他這般說著,被一旁的小太監扶了出去。劉嫖跟著他的身後,頓覺劉啟的身形好似格外的單薄。
「求陛下開恩。」外頭,劉姝見宣室殿有人出來便沉沉的叩頭高聲說道。
劉啟居高臨下的眯著眼睛看了許久,淡漠開口:「朕還是那句話,朕只看廷尉審理出來的供詞。是非黑白,總要他親口訴說。縱使你是朕的姊妹,也不能替罪臣擔保。」
劉姝驚訝錯愕的抬起頭來,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陛下何故逼人至此......」
到底是誰在逼誰?
劉啟頗為憤怒的回答:「面對廷尉他卻不曾說出隻言片語,這是忤逆還是默認,誰能說清。朕沒有立刻下令誅殺已是額外開恩了。」
「陛下已經派人去廷尉再次詢問去了。」劉嫖趕緊出聲轉圜道:「若是周亞夫知道你在這裡替他戴罪,難免不會心有愧疚,有什麼話可說也不一定。」
一時間,劉姝心中天人交戰。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周亞夫。可是她在心裡卻依舊存了些許的僥倖。萬一呢?
就在這個時候,春陀極快的從遠處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官袍的人。
三個人的視線頓時集中在來的人身上。
「延尉獄丞黃敏叩見陛下。」春陀後頭那人走至台下徑直的跪了下去,「臣有罪,剛剛周亞夫在牢獄中吐血身亡了。」
劉嫖心下一驚,轉頭再看劉姝。只見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臉色慘白如雪,整個人淒悽慘慘的癱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劉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