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不僅瞞下了這個消息,還要他們把戰事往魔族境內逼進。他們的算盤裡,攻破了勒亞山谷,就相當於此後隨時可以直搗魔族大本營。
池子時求證了此事的真偽,魔族求和的使者確實在一周之前就遞了認輸求和的信,而那時候,仙界還在緊鑼密鼓的計劃著要如何多打幾座城池。
也是那時候,他對大閣、對天帝的信任開始裂解。
「此次戰役被史記稱為蘇達保衛戰,成功抵禦魔界三百萬大軍,換來八百年和平發展條約,也因此一役……被封為戰神,是天界萬萬年來第五位戰神。」姜晚念著資料上對這場戰事的最後總結。
什麼保衛戰,什麼和平發展條約,明面上的東西說得真好聽。
只有他知道,那場戰事,死了一丘陵的人,或有罪或無辜,都不該為仙界的貪婪而死。說是戰勝方,沒人知道那場戰是不是魔族先挑起來的。
最後,仙界不僅把蘇達丘陵還回去了,還嫁了天帝的親妹妹,他的堂姐燕樺仙子到魔族和親。
多麼可笑啊,戰勝方……
「我聽說他連冊封戰神的詔書都沒接,慶功宴都沒去。」
「倒是隨性。」
池子時反常的沉默,手掌撫摸過史書的封面,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擦去歷史的斑駁。
姜晚對這位戰神的事跡知之甚少,地府事務繁忙,只有少數時候能從死去的小妖口中聽聞一點關於外頭的新消息。
那位戰神自此戰役後按理本該有無上榮光,開府宴請三界,又或者被三界相邀。可他卻是消失了般,沒有一點音訊。
「怎麼,他出了什麼事故,被罰了?」
她猜能將戰神藏起來不被外人知曉的大概也就是天上那位了。
池子時搖頭,垂下眼瞼:「沒有。」
「那你怎麼這表情,沒精神。剛才可不是這樣。」
講故事的時候他眼裡閃著的光,亮閃閃的,天上最亮的星也不及此。
「我只是覺得他可憐」,池子時聲音淡淡的,蒙著解不開的濃霧,悲天憫人。
「又可悲。」
姜晚捧起他的臉,直勾勾地盯著他感傷的眼,要將他的心思看透了似的,良久,緩緩冒出了個問號。
池子時換了口氣,假裝雲淡風輕地問:「沒什麼,這些內容都記下了?」
姜晚瞄了他好幾眼,他不肯說也就不多問,順著他的話扯開了話題:「不過,考試確定不會考戰神的名號?」
她在書的空白處打了個圈。
池子時沒有回答,姜晚也不急,作為一個合格的故事聽眾,她一向尊重講述者。
雖然她也知道,有些問題其實不一定要刨根問底有個解答。
可,他是池子時,他是能將整個近代史中戰神的所有大小戰役都當成故事從頭至尾講了個遍的人,是連敗仗將帥的名字個性都記得一清二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