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天驚嚇著連連後退,無力的手強忍著充血未消的酸疼捂住了半邊臉,手指摸到麵皮的掀起的邊角時,渾身過了一個寒顫。
還好,還好他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了,沒人會知道他的秘密。
不對。
現在這樣子,他要怎麼離開這裡……
「卓大師,卓大師需要幫忙打下手嗎?」薛涪好像聽到剛才卓大師喊了聲什麼,聽不真切,貼耳過去又什麼聲音也沒聽著。
卓天眸子緊張地收縮,雙手捂著臉,警惕地盯著簡易帳篷隨時能被掀開的布簾。
「不用。」
卓天最後瞥了摺疊床上毫無緩和傾向的失魂大漢,咬咬牙,腳步慌張著,幾乎是連跑帶逃地衝出帳篷,夾著腦袋,捂著臉,拖著僵直的半隻腿,撇開湊上前來的薛涪,一瘸一拐地往城東城隍廟的方向走。
背影姿勢怪異的像是小說里形容的變異物種。
莫堯張了張嘴,有些震驚,想說什麼,又覺得這麼形容不太好,生生將腦子裡奇特的形容詞咽了回去。
薛涪還想去追卓天,卻被失魂的家屬絆住了腳。
「我家老漢咋個回事?」一個大娘揪著薛涪的胳膊硬是要把人往帳篷里拽。
其餘的幾個大媽擼了袖子也上手幫忙,薛涪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架起來往帳篷里鑽,將那些準備上來攔人的大漢遠遠甩在身後。
帳篷里斷斷續續傳出來大媽們哭天搶地痛數不是的聲音,和薛涪扯著嘴角賠笑,好言好語的勸慰。
莫堯掀起帘子一角,趁亂偷瞄。
「好像是比剛才好多了。」
摺疊床上失魂的大漢面色紅潤,嘴角帶笑,體溫回到正常,就是不見轉醒。
上頭又派了專家醫生來瞧,來回走了兩波人,還是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左右一句,身體數據一切正常,囫圇帶過了所有。
莫堯刺探完情報回來,搬了個小馬扎挪到姜晚邊上。
「姐姐,那些人還有的救嗎?」
柳如雲捧著水杯,兩眼無神,一動不動盯著杯里的水。
半瞎子實在看不過去,一把將水杯里早就涼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水揚出去,又塞了杯溫水給他。
柳如雲不作聲,捧著溫水,轉了身子,面向帳篷的方向。
「嗯。」姜晚接過池子時納涼的水杯,輕聲回應莫堯的問題。
莫堯的眼睛亮了亮,求知若渴地繼續追問:「真的嗎,怎麼救啊?」
只見姜晚的目光投向柳如雲,嘴角扯出一個晦澀難懂地弧度,把莫堯半瞎子都看迷糊了。
什麼意思?
救人的關鍵,難道是柳如雲?
半瞎子嘴巴一張一翕,半天也沒憋出一句。
此事畢竟因他而起,他怎麼著也得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