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你們不是把那隻鬼告到城隍那兒,說是它害死了你女兒?」
王父臉色鐵青:「是有這麼個事兒,那鬼整日纏在我女兒身邊,仙家說了鬼伴身耗陽氣。」
「城隍爺不都判了嗎,那鬼就是真兇。」
姜晚從扇骨上拆出一支簽子,隨手一拋,沾滿濃郁陰氣的木籤就落到了王父腳邊。
王父看了看坐上的女子又看了看腳邊的簽子,周圍壓抑地氣氛讓他不敢多問,彎腰撿起來。等到他看清簽上的內容,心下驚了又驚。
那簽子上扭曲的痕跡是他女兒的字記,是她在控訴城隍錯判,跪求翻案,字字句句都是為那鬼開脫,甚至還聲稱那鬼是她朋友。
他對那歪來斜去的字跡印象頗深,曾幾何時午夜夢回都能想到她女兒顫抖著手在紙上寫下遺書。
那遺書上也是這樣的字跡,歪歪扭扭著說她堅持不住了,世界待她不好,生病很痛苦,人間好冰冷……遺書上的內容連不成段,不像是一個教師有的組織能力,單從紙面上時而力透紙背時而虛若無力的字跡就能感受到她寫下這些內容時的痛苦。
那封信他們燒了,但內容卻久久不能從腦海里忘卻。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養的好好的姑娘怎麼就會跳下去呢,怎麼就得了抑鬱症呢。
可當黃大仙告訴他王小小身邊一直有隻鬼纏著她,稀薄她的陽氣活力,他才明白這一切都是那隻鬼鬧出來的,是那鬼蠶食了她的魂才將她變成這樣,是那鬼迷惑她的心智叫她叛逆離家,是那鬼害得她跳了樓。
王父出神的有些久,俞望濘伸著脖子也想瞧瞧簽子上的內容:「不會是不識字吧?」
「寫什麼了,給我看看。」
蘇醫生將俞望濘摁回椅子上坐好。
「為什麼會認為是鬼害了你女兒?」
「不是鬼還能是什麼。」王父見蘇醫生沒有否定鬼魂的存在,又問道,「你們醫生也信鬼神?」
蘇醫生扶了扶鏡框,挑眉。
他本來是不信的,可這位本不信鬼神論的俞大小姐一路上給他洗腦輸出,讓他對鬼神論有了些許實感。人生在世什麼可能沒有呢,人會沒有原因地生病也會突然變好,在心理門診里什麼情況他沒見過呢。
何況,有時候鬼未必有人心可怕。
「你知道你女兒生病了吧。」
王母反應激烈,站到王父前頭,眼神凌厲地瞪著蘇醫生:「我們小小一直都很健康的,就是那鬼弄得我們小小才生了病。」
重度抑鬱症,網上都說是因為他們的原因才得上的,這怎麼可能,這些年不少她穿不少她吃的,怎麼會平白無故得上這種病。黃大仙說了,這病是鬼帶來的,人也是鬼害死的。
蘇醫生氣血直衝腦門,胸腔劇烈起伏著,職業素養壓制著本能,將到嘴邊的禮貌問候又咽進肚子裡。
再這麼下去,他遲早也要憋出病來。
這種貨色的人物姜晚也判過不少,按規矩講道理在這些人身上是最行不通的,他們固執己見,就算下了判決他們也依舊不會認錯悔改,對付這種人唯有一種法子可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