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啊。你帶著夏夏都去哪裡了?她說畢業後會常駐衛海,你們趁現在也多聯繫聯繫嘛~」
葛素的心情很好,對錢夏的喜歡也毫不掩藏,「她這兩天也過來看我了,買了很多東西,小姑娘真是越來越水靈了,小嘴還甜,你爸也對她歡喜得很。」
好言好氣卻別有深意,許向陽一下子就聽出葛素的意思了,方才上揚的嘴角下墜,他不悅蹙眉。
「媽,我這剛工作,挺忙的,沒時間……」
葛素知道是兒子在推脫,但她依舊樂呵道:「時間擠一擠總是有的,你得了空就給夏夏發發信息嘛,這又費不了多少時間的。以前我們兩家大人還開玩笑,說要給你們定娃娃親呢~」
目光微暗,他的母親果然還是不肯接受自己喜歡男人這個事實。
許向陽知道再次重申性取向會讓葛素不快,但他必須要說,他不能給他們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媽,四年前,我就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我只喜歡男人……」
他對女孩子,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永遠不可能。
葛素不願再聽,徑直打斷了許向陽後面的話,聲音隨著怒意不斷拔高。
「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以前我就當你是不懂事,許向陽,你現在都已經畢業工作了,我們給了你時間冷靜,這幾年還沒有清醒嗎?你到底在想什麼?」
葛素說著說著,語氣有了濕意:「你為什麼不能聽聽媽媽的話呢?再過兩年,合適的年紀談個女朋友,結婚,不是很好嗎?你怎麼就這麼犟呢?」
如預想中一樣的反應,許向陽不說話了,他的眼裡閃著一抹痛色。
他這是犟嗎?只是跟大多數人相異的選擇,走了不一樣的路,就要被宣判他是錯的,憑什麼呢?
掛斷電話前,許向陽還是給了葛素答案。
「媽,你說的那些,我辦不到。」
沉重的呼吸聲從聽筒傳來,顯然葛素是被氣到了,她終是放了狠話。
「好啊。那你就永遠別回來!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來見我們。」
葛素最後的狠話在許向陽耳畔繚繞了很久很久,他愣愣坐在床沿,罩在頭髮上的毛巾滑落在床,他尚未乾透的發尾不斷滴下水珠,洇濕了床單。
情緒已經木然了,四年前他聽過的惡語比現在更甚,明明他也知道葛素會說什麼話了,可心間上某處還是控制不住會痛。
關了燈,漆黑一片的屋內,空調溫度設置到了最低,許向陽不想動,便濕著頭髮蜷縮在床上,只有發著白光的手機屏幕是唯一的光源。
胡亂地刷著手機,好像這樣就能夠排解掉那些煩悶的心情。
微信彈出新消息提醒,來自唐易。
【唐易:向陽,別不理我。四年前的事,我們好好談談,行不行。】
【唐易:回話。】
許向陽默默把消息框刪除,關機睡覺。
*
開著空調,沒有吹乾頭髮就睡的後果就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痛到爆炸,許向陽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四分五裂了,又沉又暈。